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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還想伸手,謝嫻兒實在忍不住了,一聲嬌呵。「夠了,該上來了。我都快被嚇死了。」
朱得宜抬起頭來對謝嫻兒笑笑,慢慢爬回主幹,然後雙腳使力,一躍而起跳了上來。他剛剛站穩,便看見一支箭向他飛奔射來。此時坐著的謝嫻兒正好在他前面站起來,他伸手想把謝嫻兒推到一旁,那支箭已經射了過來,正好穿過朱得宜的掌心射在謝嫻兒偏左的背上。
謝嫻兒吃痛,往朱得宜身上一撞,兩人一起跌下崖去。
跌落懸崖那一瞬間謝嫻兒想到,懸崖跟她果然有愁,沒想到這一世又會跌崖而亡。自己死就死了吧,還找了個陪死的。所以這次墜崖並不像第一次那樣尖叫著摔下去,而是閉著眼睛認命地往下掉。
謝嫻兒被朱得宜抱著,兩人一起快速往下墜著,突然她感覺沒再往下墜了,似乎停在了半空中。而且還轉了個個,他們由頭朝下轉成了頭朝上。她睜開眼睛,自己的眼睛正好對著朱得宜的脖子,還看得到他鼓出來的喉結。自己被朱得宜抱得緊緊的,胸也緊緊地貼在他身上。
她又抬頭看看,只見朱得宜的另一隻手抓住了一棵長在懸崖上的松樹枝,兩人就像前世神話劇里的神仙吊在半空中,衣袂和黑髮還隨風飄舞著。只是,那根比成人手腕粗些的松樹枝已經被他們的重量拉成半園形。而且,背部更加疼痛了。
死過一次的謝嫻兒不怕死,但她恐高,怕痛。她先尖叫了兩聲,然後就大哭起來,「啊~啊~我怕,唔唔唔……」
朱得宜安慰著她,「別怕,聽,上面有聲音,他們會來救咱們的。」
「痛,唔唔唔……」謝嫻兒繼續哭著,邊哭還邊低頭往下看去。
「別往下看,頭會暈。」朱得宜說道。
謝嫻兒一聽又趕緊把頭抬起來。背部痛到了極致就麻了起來,似乎沒有那麼疼了。但她感覺得到後背已經濕透了,不知道是血還是汗。
而朱得宜更難挨,手掌鑽心的疼,但他還得使力把謝嫻兒抱住,不讓她掉下去。慢慢地手掌失去了力氣,就只有靠手臂緊緊把謝嫻兒夾住。
時間慢慢過去,似乎上面的人也看到了他們,大聲讓他們堅持住。他們的這個位置離山上大概有近兩百米的距離,而這個峭壁極陡,都是些岩石,石縫中長出了幾棵樹出來,間距也較遠。所以那些護衛即使有一手的好功夫,下到這個位置也不容易。
天漸漸暗下來,也更冷了,謝嫻兒早就哭不出聲來了。或許血流得太多,她已經有些虛脫,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平時難得說一句話的朱得宜變成了放癆,不停地跟謝嫻兒說著話。說著顯哥兒的一些趣事,說著大夏朝的著名風景。說了幾句,還會不停地問,「聽到我的話了嗎?回答我。」
謝嫻兒偶爾會回答一聲,「好睏」或「好冷」之類的話。
朱得宜的汗一滴一滴滴下來,滴在謝嫻兒的臉上,涼涼的,她更冷了。謝嫻兒的神智有了那麼一絲清明。
此時夕陽剛剛沉入山底,反射上來的金光把半邊天幕映得通紅。朱得宜的脖子也更紅了,青筋都漲了出來,喉結一上一下不停地滑動。
謝嫻兒已經失去了耐性,也失去了求生的**。她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都會死掉。
便抬起頭來輕聲說,「放開我,你上去……」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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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醒了
謝嫻兒聲音越來越弱,「再這樣,咱們兩人都活不了。」她覺得頭好沉,脖子都支承不住了,便把頭靠在了朱得宜的肩膀上。
朱得宜難過道,「不,我不能丟下你。是我連累了你,姚氏要的是我的命。」
「你死了,顯哥兒活不下來的。我死了,真哥兒還有奶奶和二郎……」這幾句話似乎是謝嫻兒從喉嚨中發出的,然後就沒有了聲音。
朱得宜看著她的頭頂,知道她若是這麼睡過去,或許就永遠醒不來了。他眼眶不覺一紅,喊道,「二少夫人,二少夫人……你要堅持住,他們就快下來了,已經離咱們越來越近……」
「唔。」謝嫻兒喉嚨里又發出了聲音。
知道她醒著,她在聽自己說話,朱得宜又放心了些。輕聲說道,「長這麼大,我好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你願意聽嗎?」
「唔。」
朱得宜平時的話很少,就是跟最熟悉的朱得峙和方怡,話也不多。為了讓謝嫻兒提起精神聽他講話,他絞盡腦汁想著該講些什麼。此時,便想起了他的親娘,他常常夢到,卻從不願與人講起的親娘。
他緩緩說道,「我娘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死了,但我永遠記得我娘的模樣。她溫婉,好看,說話和聲細語。最愛捧著我的臉說,我的宜哥兒,娘親有你真好。娘親的手軟軟的,滑滑的,還有些微涼。可是,她總愛背著人偷偷流淚,哭得眼睛紅紅的……後來聽嬤嬤說,我娘嫁給我父王之前。已經訂了親,是她的一個遠房表哥。我父王在一次上香的時候遇到了我娘,便想方設法地娶了她。娶了她卻不知道珍惜,由著我娘被他院子裡那些女人揉搓。最過份的是,我爹竟然跟待字閨中的姚氏暗通款曲。我娘雖然單純,善良,但也是出生將門。並不是一味懦弱。遇事只會哭。她這樣,或許是徹底沒有生的**了吧。小時候,我經常想我娘。有時又怨我娘。若是她為了我堅強地活下來,我也不會活得這麼辛苦……二少夫人,你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