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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爺來到林哥兒面前,林哥兒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又從裡面取出一塊蛋撻給他。還表功地說,「給太爺爺吃,不給哥哥吃,林哥兒也不吃。「
老公爺很高興,兩口就吃完了,還想要,卻看見林哥兒已經把油紙包揣進了懷裡。
「還想吃。」老公爺說。
林哥兒哄道,「幫太爺爺保管著,歇歇再吃。」
儘管林哥兒的表達有限,但老公爺還是比較聰明地聽懂了,還點了點頭。
太夫人的臉都有些紅,青草手裡有一食盒的點心,可老公爺就覺得林哥兒的東西香甜些。
經過一段時間的近距離接觸,謝嫻兒終於明白了為何老公爺的病馬家人都諱莫如深。他的病臨床表現比較複雜,除了失憶外,有時是妄想,有時是抑鬱,又有時是狂躁。不過,狂躁症很少犯,剛有點暴力傾向,就會被隨時都在他兩米範圍內的馬忠和兩個牛高馬大的婆子「勸住」。
所以,謝嫻兒也不怕自己或是孩子們被精神病患者傷害。
老國公真是有風度、有氣質、又顯年青的老人,哪怕是有些妄想和抑鬱,也不辱沒老帥哥的稱號。特別是跟孩子們相處的時候,很可愛,有些像老頑童。只是狂躁的時候有些嚇人,眼睛一瞪,頗有氣勢,就像對著千軍萬馬的敵人。
幾人說說笑笑走出院門,二栓和護衛已經在這裡等著了。他們出去不僅會帶上幾個穿著粗布短褂的護衛,還會帶著二栓當嚮導。
平時出門都是往左拐,去玉嶺山南面走走,這裡植被豐富,參天大樹眾多,非常涼爽。樹上面是蟬叫,低洼處有蛙鳴,特別是炎熱的夏季,走在這條山路上愜意無比。
今天比較涼快,太陽也不大,太夫人就建議往右拐,去村南頭看看玉青江。這條路樹少,還要經過村裡的一片田地。
杵著拐的周大叔聽了,又讓王喜趕著一輛牛車跟著,「這條路不太好走,又有些遠,若是老太爺和老太太累了,就坐車。」
在田裡幹活的老農們都直起身看著這些不認識的人,有那膽子大的還跟二栓打著招呼,「二栓子,莊子裡來客人了?」
「是,是我們姑奶奶的遠親,來莊子裡住一陣子。」二栓答道。
一聽不是侯府的人,這些老農才大鬆了一口氣。
幾人都過去了,還聽見有人說,「我就說嘛,侯府的人那得多氣派呀,少說也得穿著綢子褂子,戴著金釵子。哪能像他們這樣,雖說身上沒補丁,那也是粗布衣裳。」
「是了,若是侯府的人,出門也是坐馬車,哪能是輛牛車跟著。就像是前些天,聽說莊子裡來了些貴客。好傢夥,光高頭大馬就來了上百匹,再加上幾十輛的大馬車,還有那些凶神一樣的護院……嘖嘖,那架式,真足!」
去村民家借宿的護衛、下人都住進了修好的院子裡,所以村民都以為他們走了。
……
幾人說說笑笑走了近兩刻鐘,累了,又上牛車坐了大概一刻多鐘,便來到了玉青江邊。江流湍急,奔騰著向北流去。
堤上有幾棵大樹,太夫人和謝嫻兒在樹下坐著歇腳,兩個孩子在護衛的帶領下在堤岸邊撿著石子玩,老公爺見了也跑過去湊熱鬧。
謝嫻兒隱約聽見轟轟的聲音,便手搭涼棚向那個方向望去,隱約能看到幾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院子,還有一圈圈的黑煙從長煙囪里冒出來。
便問二栓,「那房裡在做什麼?」
二栓指著那個地方說,「那是張大叔開的煉鐵作坊。」又嘆了口氣說,「張大叔是個好人,熱心腸,又仗義,上次我爹多虧他幫忙才能那麼快地去了京城。只可惜作坊的買賣不好做,如今張爺爺又突發急病要用錢。想把作坊轉手,買家的價又壓得太低……」
謝嫻兒的心一陣狂跳,她前世就是某著名大學的鑄造專業畢業的。因為填志願時填了服從分配,結果就被分配到了這個即使是男生都不願意去的「最窩囊」的專業。
接到錄取通知書的當天,她就大哭不止,考了縣探花的喜悅瞬間全無。她的理想是學會計,到銀行里去享受高福利的好不好。哪怕是學數學,將來當個老師也行啊。
但她這種家庭條件不好的學生是沒有條件復讀一年的,只得委委屈屈上了學。跟她玩得最好的女同學後來的女閨蜜可是極得意的,因為比她少考了二十幾分,竟然上了同城市的一所師範大學,專業是個小語種。
不過,上了幾個月學以後,那種沮喪的心情一下子又大好起來。老天是公平的,失去了這樣,自然又有另一樣補給了她。
那就是,他們班一共三十幾個人,只有三個女生。鑄造專業一共有六十幾個人,只有八個女生。她們幾個在班裡絕對是眾星捧月似的人物,連飯都是男生爭著排隊給她們打好,再遞到她們手上。當然,孔雀一樣的馬家輝除外。
因為資源嚴重匱乏,她這個雖然出生農村,但長相尚可、氣質不錯的女生,也享受到了女王般的待遇和明星般的追求。有嘴損的男生說,「追那兩個五十九分的女生都當一百零一分的追,追你這種一百分的美女肯定要當一千分的追了。」
當她得意地把這話跟那個閨蜜說了後,閨蜜就酸溜溜地說,「說這話的男生一定是鐵坨坨看多了,才能把你看成一百分的美女。若你在我們學校,花一百零一分的力氣去追一個五十九分的男生,也未必追得到。看我就知道了,家庭條件比你好吧?模樣身材不你差吧?追了個剛及格的,人家還腳踏了兩隻船。真是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