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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謝嫻兒又側頭看了看緊緊跟著老公爺的馬守富,近四十的年紀。沉穩、幹練,話不多,卻總能說到點子上。有多年管理經驗。而且,為人也不錯。不是那種捧高踩低的人。樣樣條件都符合給她做個高級員工,看看以後能不能把他的身和心都挖過來吧。
走了大概一刻多鐘,進了一片小樹林,這是這段路上唯一的一片林子,裡面極涼爽,眾人的腳步都慢了下來。
看見前面一塊大石上,坐了兩個穿粗布短襟的人在歇腳,戴著大沿草帽,頭埋得很低。路上偶爾也會碰到這樣穿著的農人,所以謝嫻兒也沒在意。
林哥兒有些累了,他抓住謝嫻兒的裙子撒嬌道,「娘親,林哥兒要抱抱。」
綠枝趕緊過來抱他,林哥兒拍開她的手說,「不要你,要娘親。」
謝嫻兒低身抱起林哥兒笑道,「好,娘親抱。」
真哥兒有些吃味了,拉住她的裙子道,「娘親,真哥兒也要抱抱。娘親是真哥兒的真娘親,真哥兒才是娘親的真兒子。」一著急,說話不太利索的真哥兒說這種繞口令一樣的話也說得極順溜。
「林哥兒也是娘親的真兒子,林哥兒也是娘親的真兒子。」林哥兒摟著謝嫻兒的脖子說道。小機靈聽出了真哥兒的弦外之音,他的眼裡溢出了淚水,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謝嫻兒蹲下身,對真哥低聲說,「看,弟弟都難過得哭了。」
真哥兒看林哥兒哭了,就有些後悔,大方地說道,「好吧,哥哥不跟你爭了。」又對謝嫻兒說,「真哥兒是個好哥哥,回去要吃涼涼的洋蕃茄。」
謝嫻兒笑道,「好,你們一家一個。」看太極急得大叫,又道,「都有份。」
林哥兒才破涕為笑,糯糯地說道,「還要加糖,加了糖的茄茄才更好吃。」說完,還抱著謝嫻兒的臉吧嗒地親了一下。
那個不遠處穿著藍色短襟的人抽了抽嘴角,這軟糯歡快的話語是從他兒子嘴裡說出來的嗎?而且,叫那丫頭娘親叫得那樣順口,竟然還親了她!
一群人越過這兩人說說笑笑走遠了。看到他們走出了小樹林,另一個穿黑衣短襟的人才低聲說,「大爺,小的剛剛偷偷看了小少爺一眼,比在府里時胖多了。」
朱得宜深深嘆了口氣,自己家的孩子,在自己家裡活得戰戰兢兢,最終還是被算計了進去。卻在別人家裡活得快活自在,還長胖了。真是天大的笑話!
今天皇后帶著在京的三品以上命婦去了西山報國寺上香,京城裡皇宮裡都忙得人仰馬翻,從皇宮大門到報國寺的一路上都戒了嚴。朱得宜想著,這兩天幾那些人都忙著太后和皇后那邊的事宜,顧不上自己,這才甩掉跟蹤的人來了這裡。
平時也有辦法甩掉那些人,但他來這裡卻不敢犯險,怕有萬一。大隱隱於市,那個人做夢都不會想到,百密一疏,顯哥兒被人掉了包活了下來,還生活在他「出了事「的玉嶺山的山腳。
看到顯哥兒如此快樂,朱得宜心情也好了起來。那就先讓他在這裡生活吧,自己可以在這段時間把一些事情安排安排,再收羅一些證據。
父王不是覺得那個女人無辜嗎?等把能找到的證據都找到的時候,即使不能把那個女人徹底打跨,至少得給父王埋下懷疑的種子,把她最得力的爪牙拔掉。讓那個女人這幾年再不敢輕易動手,保證顯哥兒能夠平安長大,自己也能……
想想真是愧對兒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讓爹爹過多操心。可他卻一時疏忽,差點失去了這個兒子,真是枉為人父。再想想他的父王,似乎更適合那個稱號。
這時,一個身著灰布短襟的漢子快步走了來,附在朱得宜耳邊說了些什麼。
朱得宜眼裡閃過一道精光,一個婦人,不拈針,不拿線,竟是要開鐵作坊?
圓空大師說她有「與眾不同的本事」,那就視目以待吧。不自覺地,他的嘴角往上翹了翹。
而謝嫻兒一眾人出了小樹林,馬忠卻對她低聲道,「以後二奶奶和少爺們出門要小心些,剛才那兩個人不是一般的農人,那個黑衣人的武功應該十分厲害。」
謝嫻兒聽了嚇一跳,趕緊拉著兩個孩子回了馬車,好幾天都不敢再帶孩子出來散步。
六月二十八日是太后的壽辰,京城裡熱鬧非凡,到處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官員們都放了假,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命婦們都進宮給太后娘娘送賀禮磕頭吃壽宴,還看了大戲。晚上,焰火整整放了一個時辰,把京城的整個夜空都照亮了。
看完焰火,官員和命婦們才陸續出宮。太夫人等人走出宮門的時候,馬國公和二老爺已經等在外面了。
一直沒歇息好的太夫人有些累,臉色蒼白。馬公爺忙上前擔心地問道,「娘沒事吧?」
太夫人擺了擺手,「無事。」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回了馬府,馬公爺和二老爺又扶著太夫人直接去了福慶院。
坐上榻,太夫人喝了幾口茶後說道,「太后也是老糊塗了,說得好聽,重孫子死了她難過,沒心情祝壽。可今兒看著,她倒是紅光滿面,一點難過之情都沒有。」L
☆、第70章 親事
馬公爺道,「天家的親情本來就淡漠,太后的孫子重孫子又眾多,沒了個不受寵的重孫子倒是見不到什麼。不過,順王爺倒是極難過,人瘦了,臉色灰敗。雖然在敬獻給太后『幽潭之光』時,也勉強說了幾句應景的話,但情緒著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