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安平沉著臉說,「嫻丫頭從來沒出過府,她咋知道馬家四小子是人中鳳,一出去就知道攀扯他?可見一定是下人們當著她的面說了些不妥當的話,甚至唆使她這麼做也未可知。」
安平身後的劉嬤嬤喊了她一聲,「大夫人,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快說。」安平不耐煩地道。
劉嬤嬤說,「那天老奴遵大夫人的令去給四姑娘送衣裳,聽到四姑娘的奶娘周嬤嬤在跟四姑娘說啥機會要抓牢,又啥後半輩子有依的話。」
「果真是這些惡奴唆使的,好好的姐們就被她們教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太夫人罵道。
安平趕緊欠身說道,「兒媳失察了。」又斥責著劉嬤嬤,「這麼重要的事為何現在才說?」
劉嬤嬤嚇得跪了下去道,「老奴當時聽得不太清楚,斷斷續續的,也沒想那麼多,所以……」
安平吩咐劉嬤嬤道,「去跟李嬤嬤說一聲,打那周婆子二十板子,扣半年的月錢。落霞院其他的幾個奴才每人打五板子,扣三個月月錢。看誰還再敢唆使姑娘們幹壞事。」
發落完落霞院的奴才,太夫人看了看眼圈紅紅的三夫人又說道,「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嫻丫頭再不堪,也是咱們平原侯府的姑娘。做了這種沒臉沒皮的事,總要想個萬全之策把她安排好,剩下的幾位姑娘才好說人家。」
安平嘆道,「馬家的四小子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自小聰慧過人,小小年紀就考上了舉人。聽說今年春闈也極有把握過,只是他的先生為了他能拿個好名次,才建議他下屆春闈再考。他是譽國公夫婦的心肝寶貝,他們肯定不會讓嫻丫頭給他當正妻的,可咱們家的閨女也沒有給別人當妾的道理啊。」
太夫人想了想,道,「這倒是,咱們府跟譽國公府是世交,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把兩家的關係弄韁了。嫻丫頭出了這麼大的丑,別說馬家不願意娶她,怕是京城裡都找不到合適的人家了。但她的命格又不能讓她嫁得太遠,離近些咱們看著才放心。要不,就讓她去家廟修行吧,咱們守著她也不會出什麼事。」
安平聽了搖搖頭說,「婆婆,御史已經參了侯爺和兒媳苛待庶女,說咱們府捨不得出那點嫁妝。若是讓嫻丫頭進家廟,只怕侯爺又要被彈劾。」
……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謝嫻兒之所以會反常,是被天上光圈裡的「貓」嚇的。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突然被天上一個怪物「怒視」,不害怕才叫怪。
而且,倒霉悲摧的是那天馬四公子由於缺鈣正好腿突然抽筋,樁子不穩才被一個沒啥力氣的小姑娘撞了個跟頭。
謝嫻還不知道周嬤嬤被打得奄奄一息丟被回下人房裡,她的一隻腳也跨進了廟子。天黑後她才醒來,正躺在床上消化兩世的記憶。
她知道自己是回不去現代了,即使靈魂回去了,也沒身子裝。跌下萬仗深淵,她的屍體都不一定能被救援的人找到。即使找到了,也不會是全屍。想到這裡她一陣惡寒,祈禱上天最好別讓人找到她前世的屍骨,殘缺的屍骨多難看啊,還不如就讓「她」溶化在青山綠水間。
她又一陣慶幸,好在前世辦妥了離婚手續,她的財產不會便宜馬家輝和那個臭女人。父母有她留下的那筆遺產,再加上自己也買了意外人身保險,他們的生活應該無憂了。再說,她父母屬於超生游擊隊裡的一員,她有姐姐有弟弟,父母也不會老而無依。
還有那個真正的謝嫻兒,可憐的孩子,願她下輩子能投個好胎,收穫父母親人多多的愛。
謝嫻上輩子就是個勇於面對現實的人,把前世的事情想通了,就不再糾結過去,而是開始想未來該咋辦。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謝嫻兒了。加油,謝嫻兒!她在心裡為自己鼓了一把勁。
可是,鼓完勁後又有些垂頭喪氣。這輩子的謝嫻兒,際遇實在太差了些。這一手爛牌,無論怎樣洗,都是一個字——爛。
不過,她可是能打能沖的女漢子。無論在哪裡,她都會想辦法過得更好。
要想辦法把日子過好就得先吃飽,咋從她醒來到現在一直沒有人來喊她起來呢?
從開著的窗戶看到一輪圓月靜靜地掛在天邊。她接受了謝嫻兒的全部記憶,也會看著太陽或是月亮算大概時間,現在應該是戌時。也就是現代的晚上八、九點鐘。
這些下人們還真是怠慢這個主子,或者說是太玩乎職守了。這麼晚了,沒有人來叫她起來吃飯,連窗戶都不關緊。一點也不怕主子餓病或是凍病。連最疼愛她的周嬤嬤的身影都沒見著,還有那隻叫太極的貓也不知跑去了哪裡。
想到吃飯,才覺得得肚子有些餓了。她摸著胃嘀咕了一聲,「好餓。」
突然從她胃裡傳來了一個小孩子稚嫩的聲音,「才想到餓了啊,我還當自己掉進了一個傻子的胃裡吶,連餓都不知道。你回來就呼呼大睡,都兩頓沒吃飯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胃不停地扭啊扭啊,都快把我扭成麻花了。」
謝嫻兒一驚,急道,「你是誰?咋跑到我胃去了?快出來,快出來。」然後開始乾嘔。
「傻女人,別吐了,吐不出來的。只有等我找到了合適的皮囊,我才能出來。」那聲音說道,頓了頓,又嫌棄地說,「當我想來呀,誰讓你緊著盯著人家看?本來我想找個大胃的廚子,他吃肉我聞味兒,住著也舒坦些。誰知道掉進了這麼個小胃裡,窄不說,還清水寡淡的,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