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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巧珍就更不必說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大女兒日子過得這麼慘,她這個做母親能不心疼?
「媽,你吃飯了沒有?還有大舅,你也沒有吃吧,不如我去給你們買點飯。」梅蘭起身。
「不了,我自己去,大姐,你也沒吃吧?」鄧建文問。
「別,別,我一會回家吃去,別花這冤枉錢了。」鄧紅英擺手。
梅蘭給她端了一個凳子讓她坐下,說:「我去給你們買兩盒炒粉來,將就一下吧。」
這個時候趕來,肯定是在地里忙了一下午的,肚子不餓才怪呢?
見鄧建文點頭,梅蘭從醫院出來,她在鎮裡念書的時候知道有一家炒粉店做的還行,正好離醫院也不遠,便去那家打包了兩份炒粉,還是許岩帶她來吃過的。
剛想到許岩,梅蘭拎著兩盒炒粉要出門時,便看見許岩和一位男生竄了進來,兩人見到梅蘭,均為一愣。
「呵呵,可真是巧了,我說許岩這小子為啥非得拽著我來這了,敢情是因為你在這啊?我說,蘭妹子,考的不錯啊,這下你們兩個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對方是許岩的高中好友王偉,王偉自然知道許岩和梅蘭的故事,以前沒少打趣兩人。
「是不用這麼辛苦了。」梅蘭拎著兩盒炒粉出門了。
這世界實在是太小了。
「梅蘭,你怎麼在這?」許岩追了出來。
「許岩,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從那天開始,我梅蘭的事情就跟你毫無關係,對不起,我趕時間。」梅蘭說完轉身就走。
許岩立在了原地。
「喂,你們兩個怎麼了?」
「吵架了?」
「分手了?」
「靠,六年你都堅持下來了,現在分手?」
身後傳來王偉的追問聲,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梅蘭的心情多少受到了些影響,站在醫院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看了看暮色籠罩的三層住院小樓,微笑著邁了進去。
劉巧珍的病房門虛掩著,梅蘭推門進去時,鄧紅英正低頭啜泣,梅蘭只聽見她念叨什麼「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只丟下她一個念不起書。」等
大概因為房裡還有別的病人,鄧建文只是在一旁站著,緊抿著嘴,劉巧珍也是沉默著。
鄧紅英見梅蘭進去,倒也是停住了。
梅蘭暗自嘆口氣,這哪裡是來看病人的,竟是來添堵的。
「媽,大舅,吃飯吧,我給外婆擦下身子,你們吃完了就回家吧,晚上我留下來照看外婆。」梅蘭晃了晃手裡的塑膠袋。
「你行嗎?」鄧建文問。
「大舅小瞧我了不是?這些日子我在醫院裡做護工,還跟那些護士學了不少醫理知識呢,保准比你專業多了。」
「對了,蘭蘭,這些日子你打工掙了多少錢?」鄧紅英問。
「媽,你放心,我自己念大學的費用肯定夠了,你就別操心我了。」
鄧紅英聽了沒說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親和坐在一旁的弟弟。
鄧建文依舊沒有說話,接過梅蘭遞過去的袋子,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掰開了,然後端起一盒炒粉低頭吃了起來,鄧紅英見此,也低頭吃了起來,許是兩人都餓了,倒是很快把一盒炒粉吃完了,梅蘭幫著收拾了一下。
「大文,你送你大姐回家,外頭黑了,也不安全,明天早上從家裡給我帶點稀粥來就成。要我說現在就可以出院了,你爸非聽那大夫的,給開了三天的吊針。」劉巧珍碎碎念。
「外婆,大夫說了要鞏固一下,我們還是聽大夫的,這錢該花的堅決不能省,你放心,你外孫女會自己掙錢了,以後外婆看病的錢我包了。」梅蘭湊過頭去沖劉巧珍嘻嘻一笑。
劉巧珍伸手捏了捏梅蘭的鼻子,配合地笑道:「嗯,以後外婆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我外孫女孝敬我了。」
「那是,你放心吧,我以後還要帶外婆去北京玩呢,給外婆買好多好多好吃的,還買漂亮的衣服。」梅蘭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比劃了一些。
「嗯,給你外婆打扮得像個老妖精似的。」
祖孫兩個說笑了一會,梅蘭見外婆心情好了些,便送媽媽和大舅離開。
「蘭蘭,你也別去怪你婆婆和菊菊,這孩子,也是鬼迷了心竅,非想去北京念書,可她今天從網上查了一下,她連個北京的三本也沒取上,只考上了撫州的一個什麼學校,你也曉得,她還偏偏是一個心氣高的人,你說,你說,我看著她那要死要活的樣,我,我。。。」
「媽,這些話別跟我說了,要麼,她就去撫州,要麼,她就去復讀,復讀也行,反正她才十七歲,這樣家裡的經濟壓力還能緩一年。」
「可她說了,復讀她也考不上好大學。」
「考不上就考不上,她考不上就該搶蘭蘭的?你看你這些年給她慣的,在家連個碗都不洗,哪裡像個農村出來的孩子?她以為她是誰?也不想想自己的條件,有沒有那個本事去挑三揀四的?」鄧建文生氣了。
他這一口氣憋了半天了,剛才當著劉巧珍的面實在沒法發出來。
「大舅,小點聲,外婆能聽見,你們兩個走吧,我陪外婆去了。」
梅蘭懶得聽他們之間的爭吵,送他們到了樓梯口,便轉身回了病房。
醫院的床位雖然不大,但是劉巧珍很瘦小,所以梅蘭待劉巧珍的液體輸完後,便上了床,祖孫兩個躺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多半是梅蘭在說,劉巧珍在聽,當然,梅蘭都是撿好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