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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聽後陷入沉思。
他來之前已聽炎威帝說了此事。
炎威帝的意思,若是太上皇閒暇,可代他管理監督此事。
太上皇當然求之不得。若不是身體不支,他就要重過當皇帝的癮了。眼下卻只能問明詳情,然後操控林春和李墩。
因此他又問道:“黃蜂嶺那邊將來由鄭志雄管理?”
林春回道:“是。但只調幾個鄭家人過去,餘下人和家眷都留在鳳尾山。我師父,就是任將軍總領這山中一切事務,孫婿協助。展青監管黃蜂嶺安防。展紅監管鳳尾山安防。”
太上皇聽了心下思量。要如何協調、牽制這幾方人手。
這也是他當皇帝慣了,舊習不改。不然的話,當皇帝的兒子都已經安排妥了。一切具體事務都有人執行,根本沒他什麼事,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往深處想。
因笑著對李墩道:“朕還是覺得委屈黃翰林了。將來做出成績,卻埋沒了名頭!如今滿京城都為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嘆息呢!”
李墩道:“是太上皇謬讚了!那不過是些虛名。不提其他,單憑能在這山里居住,一心無掛礙地生活,微臣就感激皇上不盡。”
杜鵑聽了眼睛微熱。
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的心意了。
她嫌這話題太沉重。因此借著上前為他們續茶,笑道:“爺爺,李大人樂在其中是不用說了,就是苦了京城的閨秀們,眼淚要是匯集起來,都能形成一條河呢。趙御史家的晴妹妹本來說好要跟孫女來回雁谷住一段日子的。誰知她姐姐病勢沉重。她便不能來了。”
太上皇和李墩聽了都一愣。
太上皇掃一眼李墩,沉聲問道:“是為了他病的?”
杜鵑正要回答。瞥見李墩垂眸,忽然警醒,急忙道:“不是。是……是晴妹妹,她因為跟我好,跟黃鸝妹妹玩得也好,所以把黃家兄弟都當自己人——上次小順弟弟在街上挨打,她還幫了他呢——聽見黃翰林不幸去了,怪傷心的。我不也傷心了好多天嘛!”
她因為眼前三人都算親人,所以玩笑之下說急了。
然一見李墩那表情,再一想皇爺爺那是什麼人,便急忙改口。
太上皇漫不經心瞅了孫女一眼,對李墩笑道:“朕也聽說了。有這些女子為你難過,也不枉你狀元郎的美名,可謂艷福不淺!”
李墩訕訕道:“太上皇說笑了。”
林春卻沒接腔,微笑看著他們。
太上皇看了他三人一眼,對李墩道:“來,接著下。”
於是李墩坐下,兩人繼續對弈。
杜鵑問道:“爺爺,晌午就在這裡用膳好嗎?”
太上皇頭也不抬地應道:“好!朕今日要和黃元,不,是李墩暢飲。他是朕欽點的狀元郎,為了大靖甘願隱姓埋名在此,著實可敬!沒想到我們君臣還能在此地相聚,足見情分不淺。”
李墩急忙又起身道:“微臣謝太上皇厚愛!”
太上皇招手道:“坐下,坐下!不必多禮!”
杜鵑十分歡喜,忙道:“那我就去安排了。林春你在這待著。”
林春點頭,示意她去。
李墩卻叫住她道:“公主請等一下。”
說完對太上皇躬身道:“太上皇,微臣既然隱姓埋名,應儘量少出現在人前才是。且太上皇昨日方才到此,長途勞頓,正該好生將養,因此微臣不敢多打擾。不如等太上皇將息幾日後,再召微臣,微臣略做改裝,再行前來相陪。”
太上皇聽後想了想,道:“也罷,你將這盤棋下完再去吧。”
李墩忙道:“這個自然!”
說完對杜鵑點點頭,重新坐下下棋。
杜鵑心思一轉,也不挽留,對林春嘀咕了兩句,轉身下去了。
這裡,等李墩和太上皇一局棋罷告辭時,林春對他道:“李大人再等一會,公主說回去拿樣東西送給你。”
李墩目光在他臉上繞了一圈,才道:“那下官就等會。”
太上皇道:“靖安要送什麼好東西?”
正問著,杜鵑就回來了,跑得面上紅艷艷的。
她手上提了兩個大包袱。放在桌上展開。
太上皇伸頭看道:“什麼好東西?”
杜鵑從包袱內拿出個木盒子,笑道:“爺爺猜猜看!”又對李墩笑道:“我那時候查點青龍王府的庫房,看見一箱子面具。有金的有銀的有銅的,各式各樣,也不知做什麼用的。我看著好玩,就挑了幾副。這一副銀質的花紋十分精巧,戴在臉上又透氣,我拿來給你。”
一面說著。一面就打開了盒子。取出一副銀質面具來。
李墩眼前一亮,先道“多謝公主”,然後雙手接過面具。
拿來仔細一看。面具覆蓋整個面部,露出眼、鼻、口部位,面頰上雕鏤蘭草花紋,銀光閃閃,清冷神秘。
他慢慢舉起來,覆在面上,扣緊腦後的扣。竟十分合適。
杜鵑欣喜地笑了,朝林春道:“認不出來了,是不是?”
林春仔細端詳道:“是看不出了。真是好精巧!”
說完繞著李墩轉了一圈,又道:“這面具把你身上的文氣掩蓋了些,有些武林高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