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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十二皇子等都紛紛跪下。
正元帝老臉上掛著兩滴淚,看著跪在階下的兒子們,又把目光前移,放到黃元身上。咬牙道:“黃元,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諷刺我天家沒有人倫嗎?”
黃元劃下最後一個音符,仰頭看向皇帝。
大殿中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勇親王急忙提醒道:“父皇,這是杜鵑唱的。”
“住口!”正元帝喝叱道,“黃元,這詞曲是不是你作的?說!杜鵑跳那樣的舞,斷不能邊跳邊唱。”
原來,黃元呈上去的畫正是杜鵑在林家屋脊上盤旋飛舞的場景。共八幅畫。連成一套動作,活畫出杜鵑當時的風采和功力。但就算她會武功。也不能在展翅高飛的時候,同時還唱歌。所以正元帝有此一問。
黃元伏身道:“是微臣根據杜鵑簫曲所作。”
頓時幾個皇子同時出聲:“你好大的膽子!”
黃元看著喘息的正元帝,落寞道:“微臣自小被狼叼走,後被人救下,正是這時候家母撿回了杜鵑。那年微臣不幸下獄,黃家找來,杜鵑在公堂上說:‘……血脈至親,別說他只是暫時獲罪,便是這時被判斬立決,行刑之前也要認了回家。黃元,生是黃家人,死是黃家鬼,我黃家絕不會丟棄他的!’微臣當時震動,至此以為:血脈乃親情之天然維繫。微臣愚鈍,想不通杜鵑一個在深山中長大孤女,怎會跟朝廷立儲牽連起來。她就是先炎威太子之女又如何?並不曾出來興風作浪。”
正元帝深深地看著他不語。
五皇子忽然轉頭對他道:“你愚鈍?本王瞧你聰明的很。這是為杜鵑造勢呢,諷我天家親情淡薄。然皇室血脈豈是簡單的?自然要先接她進京驗明身份……”
勇親王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他話道:“這時候五哥還掩耳盜鈴?難道不是五哥質疑小弟,才上奏父皇押解杜鵑進京的?說什麼皇家血脈,真是可笑!那黃杜鵑長在深山,什麼時候妄圖攀附皇親了?便是經任三禾親口確認她就是九弟之女,她也還不願來京,五弟口中的富貴,在她不過浮雲耳!”
五皇子理屈,憋出一句道:“難道就這樣任由九弟之女遺落鄉野?你剛不是還說愧對九弟嗎?”
正元帝沉喝道:“不要再說了!退朝!”
說完轉身拂袖而去,邱公公等人忙收拾了畫跟上,又有兩個太監急忙奔下來抬裝茶葉的木箱。
群臣面面相覷,都看向黃元。
黃元起身,淡然整理袍服。
眾皇子也都站了起來。
勇親王深深注視著黃元,眼中意味莫名。
正在這時,邱公公回頭宣道:“黃翰林,皇上命你御書房見駕。”
黃元躬身道:“微臣遵旨!”
遂跟著邱公公去了。
五皇子等人見情勢突轉,神情均凝重不已,剛才被歌聲觸動心腸的悲涼消逝,如同雲開霧散,然後看清了大地上的情景,心中又把這一切定為政治對決和較量。
五皇子對八皇子道:“八弟,侄女真種的好茶呀!”
獻茶、一唱一舞,便讓皇帝軟了心,不但不再追究往事,看這情形,只怕還要接她來京城封賞呢,怎不令他們心驚?
他們都盯著勇親王,以為這是他一手策劃的。
勇親王嚴厲地看著他道:“五哥以為,杜鵑不該種茶?不該給長輩送茶?她身無長物,連自己親手種的東西也不能送給親長,唯有一死?”
五皇子沒意思起來,道:“老八,哥哥可沒這麼說。哥哥就夸杜鵑的茶好,等著父皇賞些下來嘗嘗呢。”
其他皇子也紛紛說是,好像對鳳尾茶十分期待。
八皇子掃了他們一眼,忽然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這日早朝後,京城權貴豪門熱議紛紛,朝堂暗流洶湧。
正元帝自那日後,再未提起杜鵑。
後宮卻熱鬧起來,眾皇子妃紛紛進宮向皇后請安。
王皇后精神很不好,強顏歡笑,一點不掩飾自己對威烈親王遺落在鄉野女兒的思念和傷心,每見人來,就將黃元作的畫給人看,“瞧,是不是像炎兒?”
有那稍年長的就發現,畫中女子活像衍慶郡主。
第408章 美男團
如此過了三天,這日早朝時,正元帝忽然下旨:封杜鵑為靖安郡主,將黃蜂嶺以東以南包括泉水村、梨樹溝和鳳尾山回雁谷等方圓幾百里的高山大川都賜給她為封地。
一時間滿朝譁然。
封號靖安,同時將大靖和安國囊括在內,不可謂不貴!
封地雖不算大,然大靖祖制從不賜封地給公主,更別說郡主了。朝臣們便知皇帝心軟了,思念太子,又憐其女遺落鄉野多年,因此破例補償。
趙御史雖然欣賞杜鵑,卻依然出列阻諫。
他言道,靖安郡主身份特殊,乃英武帝之孫和青龍王外孫女之女,賜號“靖安”倒也恰當;然皇上心念故太子,正要為其女籌謀,賜封地無異於將她置於風尖浪口,只怕她往後比之前處境更加艱難。
其他朝臣如王丞相等也都紛紛諫言。
正元帝將目光投向幾位皇子。
勇親王便道:“兒臣聽說她在一處高山上種茶。兒臣喝了那茶覺得心曠神怡,非其他名茶可比。兒臣以為,既然一般人去不了那高山,而杜鵑又在那裡經營多年,未免她心血拋費,或者日後被貪婪之人使手段強占,父皇不如將那山和附近山谷一併賜給她,以為她存身之地。封地一說就免了吧,趙御史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