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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爺看著爹那樣子,曉得他生氣了。
他忙呵斥道:“你就想到你兒子。人家小蓮就是該死的?還有,杜鵑跟春兒從小說好的親事,八斤那畜生禍害人家名聲,黃家沒跟魏家一樣鬧,算給咱們臉子了。你還敢出頭鬧,還敢跪著求人?”
八斤娘忙道:“爹,我這也是為了林家好。杜鵑生的太好了,太招人了,迷得八斤昏了頭不說,還跟春兒和九兒他們幾個不清不楚的。春兒和九兒可是咱林家最有出息的。別叫她禍害了。她要是嫁給八斤了,春兒和九兒死了心,就能好好成家立業。也不得反目成仇了。”
林太爺一口茶噴老遠,不敢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小媳婦。
要不是親耳聽見,他都不知道林家有這樣的人。看來,都是他瞧不起魏家婆娘,轉眼就得了現世報了。
大猛媳婦放臉喝道:“弟妹,你自己兒子不成器,別牽三掛四的扯旁人。我家九兒好的很,不用你擔心。我三個兒子都好的很。你還是回家好好管八斤吧。”
八斤娘很怕這個大嫂,忙道:“大嫂,我是為了……”
大猛媳婦果斷道:“你什麼也別說!我已經跟他大姑說好了,要給九兒和桂香定親。再讓我聽見你說九兒和杜鵑什麼閒話,你試試看我饒不饒你!”
她剛才一直不開口,就是不想攪和進去。
這個老五媳婦,平常溫柔膽小的很。因林家家境好,上面兩層公婆管著,暫時又沒有分家爭產的事,所以兄弟間都很和睦,對最小的弟弟照管也好,她就沒看出來這個弟妹的真正秉性。
今天晌午她那一哭,還有剛才給杜鵑下跪,說的那一番“成全”的話,都讓她凜然心驚:真有了事,這兩口子都是只顧順著自己想的說,而且他們永遠也只會為自己著想。
為此,她十分警惕,再不肯像往常一樣多言。
誰知,三言兩語的,她就把她的九兒給扯進去了。
聽她話的意思,好像她這個九兒娘還應該好好感謝她為九兒打算,使他避免了一場禍事。
嘖嘖!
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個弟媳這麼會掰呢?
大嫂不客氣,八斤娘便囁嚅著不敢說話了。
林大爺臉也氣紅了,罵道:“閉嘴!你再敢說杜鵑?你去看看魏家兩個婆娘,不怕死你就說去。”
八斤娘見屋裡人都瞪她,急了,若不說話,心又不甘,便飛快辯解道:“我沒說杜鵑不好。我也是為了她好。她既然許了春兒,乾脆把親事定下來,告訴大家,省得害旁人惦記。早定了,我們八斤也不會瞎想,也不能出這事了。”
大猛媳婦徹底無語。
林太爺對大兒子和大兒媳笑道:“聽聽,都是人家的錯。”
猛然提高聲音道:“把老五和他媳婦帶回去好好管教!轉不過來彎也去跪祠堂。一家子就住祠堂里別出來了。”
林大爺見爹生氣了,忙忍氣領眾人出去。
當著人,也不好管教兒子,只得讓他們先回家。
林大勝還要去瞧魏家二舅。生怕這門親不落實,八斤性命不保。八斤娘也堅持要去。
誰知到了東廂,魏家人根本不理他們。
魏家二舅母跟杜鵑姊妹對了一仗,本就一肚子氣,再聽說剛才這兩口子跪在黃家門口求親,分明是看不上小蓮,更是氣上加氣。哪裡還會理睬他們。
最後林大猛兩邊威脅勸說,才讓他們見面認親。
二舅母和八斤娘見了面,各自瞧不起對方,又各自覺得自己閨女(兒子)受了委屈,迫於壓力,才不得不應承這門親,雙方唯一達成一致意見的就是對杜鵑的痛恨,覺得若不是杜鵑,閨女(兒子)就不會出事了。
也因此。她們才有話可談。
小蓮出了事丟了名聲,然魏家二房好歹得了銀子,閨女最後也嫁進了林家,比大房好多了。
大房的小芳雖然沒出事,卻被表哥拒親,林家老太爺更是當眾宣布不認魏家這門親。魏家大舅和舅母覺得顏面盡失,因此賭氣,次日一早就告辭離去了。
回家後。正趕上有人上門求親。略相看後,覺得不錯,就給小芳定了親。好巧不巧的,姑爺正是跟杜鵑大姑一個村的。下聘禮的時候,男方請來的全福娘子正是黃招弟。
說起這事也算奇了,當初杜鵑怒斥表哥姚金貴,說他不配娶黃家女子,不知是激發了他的鬥志,從此知恥而後勇呢,還是姚家的祖墳發了熱。使得他氣運加身,居然在刻苦攻讀幾年後,於今年春闈位列第三甲。
這可把姚家人喜翻了天。
雖然他名次很後。然勝在年輕——才二十一歲,可謂少年得意,前途無量。
姚金貴未能進入翰林院,出身寒門的他在朝中也沒有靠山,便遵從恩師指點,主動請求外放。後被吏部委任為荊州府治下的山陽縣縣丞,只等數月後縣令告老,就會接替他成為山陽縣的父母官。
黃招弟自然揚眉吐氣,被十里八鄉的人所推崇。凡有結親的,無不託關係請她為全福娘子,好沾沾福氣。
這日來到魏家,閒談間說起自己娘家是泉水村的,大舅母便脫口而出,說自己大姑子就是嫁去了泉水村。
黃招弟十分高興,忙問哪一家。
大舅母說完就後悔了,生怕告訴她了,將來小芳被拒親的事會傳揚開來。可待要不說,又找不到藉口。只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