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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爹聽了,嘿嘿乾笑,顯然被說中了心事。
黃鸝則吵吵不依,說不是那樣的。
馮氏難得地幽默起來,瞅了黃老實一眼,居然說“家裡沒炮仗,要不然該放掛炮仗才好。這可是你爹活了這麼大歲數,頭一回抓竹鼠呢。”
杜鵑和黃雀兒頓時笑噴了。
黃老實越發笑得歡暢,一點不窘。
笑了一會,杜鵑對馮氏道:“娘,這兩天你要多歇歇。後天就走,你要是身子還不好,可不成。明天十五,你也不要忙事了,就去跟小姨說說話,看有什麼要帶給外公外婆他們的,別漏了。其他的事有我跟姐姐呢。”
馮氏聽了點頭。
她上午跟大頭媳婦狂吐對婆婆的不滿,將淤積的憤恨都泄盡了,雖然沒能神清氣爽,也恢復如常了。再者,提起回娘家,她便想起丟失的兒子,那心裡便充滿了期待,哪裡還有閒心顧得上其他人和事。
當下,一家人吃了飯,又說了會閒話。
杜鵑和黃雀兒收拾了碗筷,黃老實就著洗碗水餵了豬,大家才燒水洗澡。
杜鵑先將西面裡屋的床給鋪上了。
可是。等來等去,也不見那邊親戚來。
杜鵑納悶極了。
後來,小寶過來說,舅奶奶她們不過來了,說今晚對付一晚,明早就走,省得費事過來睡。
杜鵑聽了並不以為意,她求之不得呢。
連黃雀兒也鬆了口氣。
要是那邊過來人,就睡在隔壁,晚上她們姊妹便不好說私密話兒了。這會子說不過來。她自然歡喜。
於是。等爹娘都睡下後。三姊妹又嘀咕起來。
這回,杜鵑把事情經過都告訴了黃鸝。
因為,她有重要的事要交給黃鸝完成。若是不跟她說清楚,到時候壞了事。那就得不償失了。
黃鸝聽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居然是大姐的親事,頓時激動的雙目燁燁生輝,就像黑暗中發光的貓兒眼一樣。
等杜鵑交代該做的事後,她更激動了。
如此年幼就被委以重任,能不激動嘛!
再說,二姐交代的任務她覺得一點不難,好容易的。
三姊妹商議到半夜,走了困,睡意全無。
黃鸝便哼哼說肚子餓了。
因見月色比昨晚更好。杜鵑索性披衣起床,打開窗戶,讓月光投進屋內。然後再拿了個竹盤子,從床下暗櫃裡分別掏了些小炸、肉乾來吃。
這床的床底不是空的,床肚裡設置了暗鬥。可藏東西。
黃雀兒聽見動靜,立即知道她在幹什麼,馬上穿了襖子,摸出去倒熱水去了。
接下來,姊妹三個便跟老鼠子一樣,對著“床前明月光”,一邊嘰嘰咕咕吃東西,一邊悄悄說話,時不時低聲偷笑。
而隔壁林家,也在徹夜商議此事。
林大頭聽林春說,黃家要為黃雀兒說親,大驚。
“這是真的?”他問。
“當然真的。杜鵑說的,還能不真。”林春道。
“你老實叔答應了?”林大頭道,“我今兒跟他一塊出去的,怎沒聽說這事呢?”
“爹耳朵不好了?我剛說,是杜鵑爺爺奶奶想做主說親。可還沒說呢。”林春不滿道。
“沒影兒的事,你跟我瞎嚷嚷。”林大頭埋怨道。
“等有影兒了,這事就定下了!”
爹反應這麼遲鈍,林春有些恨鐵不成鋼。
果然,林大頭一聽這話,又緊張起來。
他媳婦就嘆氣,說可惜了黃雀兒這麼個好閨女,還不曉得她爺爺奶奶把她許什麼樣的人家呢。照老兩口對大兒媳的成見,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人家。
林春看著爹娘喪氣的神情,忽然問道:“爹,娘,你們可想把雀兒姐姐娶回來當兒媳?”
林大頭聽了一愣,道:“誰娶?”
林春道:“當然是二哥娶了。難不成讓冬生娶?”
他絕口不提自己。
他娘瞪了他一眼,嗔道:“鬼話!”
林大頭卻急聲問道:“你有法子?”
林春信心滿滿地點頭道:“只要爹聽我的,我就有法子。保管讓這門親成功,讓爹娘得個好兒媳婦。”
林大頭便不住催他說,他媳婦也催。
林春便如此這般,將準備好的一套話說了出來。
林大頭並沒有大喜,或者大驚,而是垂頭想了起來。又不時地問幾句,又低聲跟媳婦商議幾句。
等全部弄清後,就斷然拒絕,道:“這不成!這要是鬧翻了,往後你還想娶杜鵑?不成仇人就好事了。這肯定不成。娶一個,丟一個,這虧本的事我不干!”
林春聽了張口結舌。
他萬萬沒想到,爹竟會把這事跟他的親事聯繫起來。
不由在心裡思索:杜鵑說過,為人行事要懂得迂迴,一味地橫衝直撞,過剛易折。爹既然擔心這個,不如暫且哄他一回……
想畢,他便瞅著自己老爹嘆氣道:“爹呀,叫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就不能往長遠了想?都說了眼下我跟杜鵑的事不能提,你別總惦記。這事要採用迂迴戰術。你先想法子幫二哥把雀兒姐姐的事給定了,先撈回來一個兒媳婦再說。撈一個夠本,撈兩個得一雙。慢慢來麼。往後,咱家就跟黃家就是親戚了。有雀兒姐姐在咱家,我跟杜鵑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