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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威太子急忙起身,又走了過去。
原來,畫中杜鵑手持長劍,剛跳出圈外,看著亭子那邊的燒烤攤子對黃雀兒說著什麼。而黃雀兒手裡正舉著一條烤魚。
這副情形,不用注釋也知道她在要烤魚,眾人可不笑了。
黃元對她微微一笑,點頭道:“是,郡主!”
杜鵑啞口無言,見他眼光微閃。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她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她當時確實覺得很餓了,所以看見黃雀兒拿著烤魚才想起要的。當時還咽了下口水呢,誰知就被他們看見聽見了。
她把埋怨的目光投向太子爹,怪他進來不出聲。
炎威太子見女兒也不滿意了。尷尬笑道:“靖安這神韻倒好,正是玩興未艾的時候,又……這個……是玩餓了吧?”
眾人再笑,秦嫣卻更擔心了。
秦易安見杜鵑這樣,仿佛找到了同盟,因上前拉了她道:“靖安姐姐,你這畫得多英姿颯爽,身段又苗條。還嫌不好?你瞧我——臃腫的只剩下一張臉了!世子還說什麼嬌憨純真,哄我呢?咱們一起要黃翰林改了吧!”
杜鵑看看秦易安的畫像,確實嬌憨可笑。
可是。這當口她哪敢笑呢!
因此點頭道:“世子說的沒錯,妹妹確實嬌憨純真。”
眾人便一齊看向張圭。
張圭尷尬地咳嗽一聲,要說什麼,又不好說。
嬌憨純真?
秦嫣氣得暗道:“呸!裝模作樣!故意當著人說這個。”
雖然這樣,她雙手卻快把帕子都揉爛了。
也怪,那黃元畫來畫去都沒畫到她身上。
他和沈祭酒各畫一部分。秦嫣和幾個姑娘所處的位置,正在兩人中間。秦嫣不知他們誰會畫她。因此心急的很。
這時十公主又叫了起來:“哎呀,怎麼畫我吃東西?”
眾人一看。是沈祭酒畫的她,搛了一塊什么正要吃呢。
那個模樣,也是十分傳神的。
大家想笑又都不敢笑。
十公主今天玩的開心,吃的也開心。
可她投壺擲花的時候太子還沒來,吃東西的時候偏來了,不是倒霉是什麼?
為什麼單想到投壺擲花呢?
因為她還小,琴藝書畫都不精,所以沒弄那些。
還有就是,黃元將幾個投壺擲花的小姑娘畫得十分嬌俏可愛。
“太子哥哥!”
十公主幽怨地看著炎威太子。
她可不敢對沈祭酒指手畫腳。
太子見這會兒工夫,女兒、侄女和妹妹都不滿意了,其他小姑娘也都盯著那畫竊竊私語,都嫌自己沒處在最佳狀態,全忘了剛才見他還一副噤若寒蟬模樣,覺得有趣極了,真想大笑。
這麼辛苦地忍著,嘴裡還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安慰妹妹,太子的威嚴和氣勢就散了,眼中流露出溫柔愉悅的神情,甚至促狹意味。
站在人後的王澄看得又是一呆——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正看著,太子忽然對她望過來。
眼睛亮亮的,眼中笑意尚未收斂,就這麼與她目光相撞。
她心裡一驚,慌忙低下頭去。
炎威太子看看她,又看向畫中的王澄。
畫中的她雖在彈琴歌唱,其意態灑脫,靈動不輸杜鵑等人。
他見過她不止一次,都不與今日相同。
他不禁又掃了她一眼。
隨著畫幅不斷完善,不滿意自己的貴女越來越多,議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除了杜鵑秦易安和十公主三人各有意見外,余者也都有理由:有的嫌自己笑得不夠穩重,有的嫌自己頭髮亂了,張均宜居然嫌腿太長了,說像鷺鷥腿,因為她當時正彈腿踢向趙晴。
張圭聽了形形色色的說辭,想笑又不敢,忍了又忍。
忽聽見自己妹子小聲抱怨,心想自家妹子說兩句沒關係,於是道:“這個你不能怪人家黃翰林,要怪就怪咱父親,生那麼長腿。”
張均宜氣得瞪眼道:“胡說!”
杜鵑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趙晴也笑了,她對黃元畫的自己很滿意。所以沒說辭。
不論眾人說什麼,黃元和沈祭酒充耳不聞,一心揮毫。
終於畫到秦嫣了。
是沈祭酒畫的她。
落筆的瞬間,畫痴還是有些猶豫的,因為他當時看見的秦八姑娘神情高傲不屑。還有些……說不明的意味,好似不甘。雖說畫畫要傳神,但他還不至於要將秦嫣畫成那樣;若要改別的模樣,他並不熟悉她,也捏造不出來。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等畫好。一個高貴雍容的秦嫣便躍然紙上。
細看那眼神,卻透出一股子高傲和野心,很含蓄。
沈祭酒真不愧畫痴,可以說,這是對秦嫣典型的概括。
與畫中其他少女相比。她身上少了純真自然。
或者說,她根本沒流露出來,因為她心不在此。
這已經是沈祭酒筆下很留情了。
秦嫣卻很滿意,因為她覺得貴女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很意外自己能表現那麼好,既端莊優雅又有氣勢。若說比誰差,除了王澄再沒別人。連杜鵑也比不上她,誰讓她盯著一條魚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