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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看著前方一對祖孫,眼中意味莫名。
回到隔壁,眾人已經忙開了。
當下杜鵑和林老太在廊下圓桌邊坐了,圓圓就撲到老太懷裡歪纏。小宮女採薇端著一盤用蜂蜜拌的蓮藕片走來,道:“郡主,這是才采上來的新藕。林大娘用蜂蜜拌了的。”
殘雪急忙用小碟子搛了幾片,先奉給林老太,再搛了才放在杜鵑面前。
杜鵑讚賞地對她點頭,吃了兩片,禁不住夸“爽脆”,因問大頭嬸子“水那麼深,誰下去挖的?”
大頭媳婦笑道:“夏生早上挖的。雀兒喜歡吃。”
杜鵑就笑了,說“姐夫最心疼我姐了。”
她吃了兩片,對花嬤嬤等人道:“嬤嬤也嘗嘗。又清甜又脆嫩呢。”說著起身,去屋裡看剛才弄的魚。
兩個半大的木盆放在堂間桌上,上面蓋著木蓋。
杜鵑掀開蓋看看,覺得差不多了,便對大頭媳婦道:“嬸子,舀些醬來。就舀……兩碗,兩大碗夠了。”
大頭媳婦急忙就去廚房舀醬。
等醬舀來,倒入鹽少的那盆。用筷子攪拌均勻。
見魚塊都沾勻了醬,大頭媳婦又問:“還放別的?”
杜鵑搖頭道:“不用了。醬裡面什麼都有,再放別的,壞了魚的鮮味就不好了。這還是因為春生能吃辣的我才放;要不然什麼都不放,就放鹽。那才鮮呢。等會我烘乾了嬸子嘗了就知道了。我想味道不會差的。”
雖然是頭一次做,但以她的經驗決不至失手。
大頭媳婦聽了滿臉是笑,想像兒子吃到魚的情形。
晌午飯是黃雀兒掌勺,都是家常菜。
最近大家吃太多御廚做的精美食物,因此對這些家常菜格外青睞。況且黃雀兒的廚藝也是自成一家——黃家,或者說源自杜鵑。非一般鄉下村婦可比,從花嬤嬤到張圭等人,無不覺得滿意。
飯後,杜鵑要小憩一會,弦月等忙去伺候。
林家在島上專門蓋有一棟木屋給杜鵑。就在東面隔壁。裡面的家什大多是從泉水村搬來的,原是林春西廂屋裡擺的。
工匠們蓋造時很用了一番心思:先在牆壁或者隔扇上預留出空間,將林春雕刻的山水林木、花草鳥獸屏風,並松柏竹蘭、虎豹鹿鶴、日月星辰等各種小件鑲嵌在木質板壁上,再配上屋內陳設的古色古香床榻、桌椅、櫃、幾、案,入目典雅質樸。
花嬤嬤命人將皇宮帶來的珍奇物件挑出古樸雅致的青銅或玉器以及古畫等擺掛上,再將簾幔蚊帳被褥等掛鋪上,這木屋便成了極精緻的香閨。古樸的外表下透出一種低調的奢華。
等杜鵑在拔步床上躺下,弦月放下粉色喜鵲登梅紗帳掩好,然後出去外面。和流風一塊坐在廊下做針線。
杜鵑一覺醒來,已經是午後了。
她便對花嬤嬤道:“嬤嬤,今日不學規矩了。”
她這樣說是因為最近一直在跟花嬤嬤學習規矩,從坐臥行到飲食標準,從宮中等級制度到參拜禮儀規定,十分繁瑣嚴格。
花嬤嬤點頭道:“也好。橫豎郡主學得快,就歇一天。”
流風忙道:“咱們郡主隨時一舉一動都在練習。不學的時候也是那副樣子,不必專門學。”
花嬤嬤微笑點頭。看杜鵑的目光十分讚賞。
當下,大家簇擁著杜鵑來到隔壁,大頭媳婦早等著了,問道:“郡主,這魚醃好了吧?再怎麼做?”
杜鵑道:“先用石板烤幾塊試試。”
於是黃雀兒忙和婆婆將石板支了起來,下面燒炭火。
這次,杜鵑不讓人插手,親自動手。
她側坐在石板前,用筷子各搛了一塊醬魚和原味魚片,擱在石板上,又叫黃雀兒“把炭減些。只留幾塊就夠了。”
黃雀兒急忙用火鉗搛出幾塊紅旺旺的火炭,避進泥爐。
杜鵑就著這小小的炭火煎魚,一時又翻個邊;看看色澤,用筷子輕輕戳一下,然後繼續煎;覺得差不多了,就用筷子在魚塊邊角夾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凝神細品。
眾人就見她臉上含著恬靜的笑容,像慈母,又像熱戀中的女兒家,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所做的食物上,那樣專注,忘記了身周的人們。
流風先忍不住了,問“好了郡主?”
杜鵑這才驚醒,忙道:“能吃了。”
說完叫拿碟子來搛,分成小塊,給大家都嘗嘗,然後各自說說味道如何。
等眾人吃的時候,她又煎了兩塊。
這次把炭火又撤了些,煎得更慢了。
旁邊,大家都嘗了一點魚,也不知是太少了,還是真的太好吃,一個個都驚嘆,說又鮮又脆嫩。醬魚片尤其受歡迎,說比原味的魚更有味道。那一點微微的辣並未掩蓋魚的原本鮮美,入口更開胃;再說醬裡面放了大蝦,本身就鮮;還有辣椒也是回雁谷種出來的,平日清炒了吃在嘴裡都鮮巍巍的,如今三相結合,真真是相得益彰了!
杜鵑就笑了,看樣子這新菜式很受歡迎。
第二次的魚烤好後,立即又被分搶一空。
趙書成實在受不了,道:“郡主,多烤些。”
杜鵑笑道:“想吃你們就去撈魚自己弄了烤,又不是什麼難事。我這個不成,要做魚乾帶給林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