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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躬身一揖。
黃元定定地看著他,淡聲道:“從方姑娘到了黃家。黃家上下一直都善待她。是昝家嫌黃家寒門,沒將她供起來,所以不滿意。”
說完轉身就走了。
昝虛極呆呆看著他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小順看了昝虛極一眼,也跟了上去。
杜鵑的車輦已經先行出了昝府。
看著浩浩蕩蕩隊伍離去,昝尚書急忙轉身回頭。
裡面哭聲震天。亂糟糟的。
昝尚書和弟弟商議後,不敢大肆舉哀。
此事還要上奏皇上。等待處置結果。
即便這樣,也忙到半夜。
好容易回房。才和夫人說了兩句話,就有人來回,說三少爺不見了,昝尚書大驚失色。
昝虛空留書出走了!
昝尚書又氣又怒,急命昝虛極帶人去找。
※
再說杜鵑一行,離了昝府後,行至分路口,黃元來到杜鵑車輦前求見。
杜鵑掀開帘子,輕聲問“什麼事?”
黃元低聲問:“公主,黃鸝她怎麼樣?”
杜鵑瞥了縮在一邊的黃鸝,皺眉道:“一直哭呢。”
她覺得小妹子很不對勁:這報了仇了,就算不歡呼跳躍,也不該哭吧?可從昝家出來,她就一直掉淚。先是無聲落淚,她就安慰她。誰知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她卻哭出聲來了。
黃元聽了也奇怪。
難道是喜極而泣?
小妹不該是這樣的。
沉吟一會,他躬身道:“微臣煩請公主帶她進宮住兩天,勸她一勸。此事必定要稟明皇上,帶她進宮也好說明。”
他一路走來就在想這個問題:眼下黃鸝心情激盪,回家面對方火鳳肯定尷尬,和陳青黛也不熟,也難說上話;若送去大姐黃雀兒那倒可以,但黃雀兒怎比得上杜鵑善於開解人呢,所以他就想到杜鵑;再說,他明日要上奏皇帝此事,先讓杜鵑在皇上面前說個大概更好。
杜鵑點頭道:“我也這樣想,正要跟你說呢。”
她得了消息便飛奔出宮,回去必須對父皇解釋;還有她也想到黃鸝肯定不願面對方火鳳,所以要帶她進宮;眼下她又哭個不住,就更要打定主意要好好問問她心事了。
黃元輕聲道:“多謝公主!”
微微將眼帘掀起,悄悄向她看過去。
輦內光朦朦的,她如在雲霧中。
杜鵑也看著他,不知勸慰什麼才好。
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你……還要去刑部?”
黃元搖頭,道:“昝虛妄已死,臣不想追究了。”
若追究下去,昝虛妄謀害黃鸝的原因一旦張揚開來,勢必要牽扯出黃元和靖安公主的前情,在她即將大婚的時候,這會影響她聲譽的。再說,他聖眷雖隆,但入朝時間還短,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點進退他還是懂得的。
杜鵑便道:“你自己看著辦吧。黃鸝你放心,我會照應的。”
黃元當然放心她,甚至都沒要叮囑黃鸝兩句。
因躬身道:“謝公主費心。請公主起駕!”
說完退至一旁,讓車輦過去。
已是暮色降臨。宮人點亮了宮燈。
後面馬車內,方火鳳就著五彩宮燈照射的光輝,看著站在輦車前的黃元,朦朧的身影更飄逸了,正對車內說著什麼。
她以為他是叫黃鸝下輦。然卻不見黃鸝下來。
這是在和靖安公主說話?
即便隔得遠,她也能想像到他對她軟語溫言的樣子。
頓時,心中痛楚便如潮水洶湧,淚水不斷滾落。
這不公平!
明明杜鵑背棄了他,為什麼反得到他這般愛戀?
明明她拋棄一切、無怨無悔地跟著他,卻落得這般下場?
他不該這樣對她!
難道就因為她現在是公主?
是了。肯定是!
因為她,他才失去做駙馬的機會。
她原本的付出,在駙馬的榮光襯托下黯然失色了!
她咬緊牙關,竭力抑制輕顫的身子,喃喃道:“這不公平!不公平!”
……
待杜鵑的輦車走後。黃元才引頭回家。
到家後,已經掌燈,陳青黛和劉媽小丫頭擺上飯來,他兄弟和方火鳳便坐下吃飯。
飯桌上,剛回來的三人都不說話,陳青黛感覺氣氛壓抑。
想問問情況,但黃元一臉平靜無波,她又不敢問。
她也似乎有心事。端著碗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不時瞄黃元。
黃元無聲吃了一碗飯,放下筷子。抬眼瞅她。
她便急忙埋頭,努力吃飯。
黃元微微挑眉,問道:“青黛,誰來過了?”
陳青黛抬頭瞪大眼睛道:“表哥怎麼知道來人了?”
黃元接過小順遞來的茶,道:“不是你告訴的嗎!”
陳青黛憋屈地瞅他——他總能準確看出她心思!
“我娘和姨父回來了。”
說完低頭,好像犯了錯一樣。
黃元聽了一怔。
略一想。方才明白: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所以流放的養父楊玉榮和陳夫人遇赦回來了。
一回來就進京來找他,只怕有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