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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沒誇大,當年她外公鬧的那一次。以及後來林家處置八斤,王家處置槐花,哪一次不比朝廷公正!
眾臣聽了發呆,這是說他們不講公道?
杜鵑疑惑地問道:“難道京城風俗不是這樣的?”
跟著恍然道:“怪不得!聽說之前還有人在朝堂上彈劾本郡主。怎麼他不去彈劾十三叔,倒彈劾本郡主呢?”
孔少師首先反應過來,嚴正道:“朝廷事十分複雜。豈是一個小村落能比的?如今十三皇子已被圈禁,可見皇上聖明。郡主大鬧京城實在有失體面。”
杜鵑再次對他施禮,懇切道:“這位大人字字珠璣,皇爺爺和父王可不就是這樣告訴本郡主的!說‘朝廷人事千絲萬縷,牽一髮而動全身。’本郡主雖然不太懂政事。也曉得很複雜就是了,所以心裡已經慚愧知道錯了。”
姿態擺得極低,認錯很誠懇,能奈我何?
跟著又嘆道:“家中長輩們為我操心不說,今兒又害得諸位大人跟著操心,本郡主實在慚愧!”
孔少師等人聽這話覺得不對——
這是說他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郡主行為不妥自有她爹和祖父母管教,朝廷大臣應該就事論事,彈劾十三皇子違法行徑。彈劾她那是不講公理正義!
孔少師看著含笑而立的靖安郡主,在心裡對道:“天家事就是朝廷事,怎麼能說是瞎操心呢!”
但不知為何。他沒把這話說出來。
隱隱的,他覺得還是不說為妙。
炎威太子笑得如沐春風,柔聲道:“靖安,孔大人肯進言,那是為你好。你當好生聽著,引以為戒。”
杜鵑忙道:“是。父王。女兒也覺得孔大人很正直呢。看著就一身浩然正氣,不是阿諛奉迎之輩。”
孔少師聽了努力繃緊老臉。才沒笑出來。
正元帝看著那頑固老夫子,嘴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咳嗽了一聲,威嚴地對杜鵑道:“靖安,孔少師德高望重,你去給少師敬一杯酒。”
杜鵑聽了心裡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浮上來。
她對正元帝請求道:“皇爺爺,不如孫兒們代皇爺爺敬各位大人一杯酒,謝他們為國操勞。孫女是女流之輩,不好出面,就由兩個弟弟出面,孫女跟在後面幫忙斟酒。如何?”
正元帝聽了喜道:“如此甚好!你就帶弟弟們去。”
炎威太子又喜又憂。喜的是女兒一點不怯場,竟能出頭應對朝臣;憂得是怕她應付不好,反而出醜。
眾皇子先見孔少師質問杜鵑,都精神振奮。
誰知情勢越滑越遠,朝他們想不到的方向而去。
眾兄弟一個個的,都嫉妒地看著炎威太子,滿心都是不平:想他這個女兒生下來沒操一點心,全由旁人幫著養大;忽然間認回來,立即幫親爹出大力,先搬倒了十三皇子,後取悅皇上,現在又開始取悅朝臣了。
他們眼睛都毒的很,早發現正元帝對這孫女不一樣了。
其中五皇子更比旁人苦澀:他還受了淑雅公主牽連呢!
杜鵑一點不知眾位叔伯幽怨的心思,她先低聲在秦語耳邊嘀咕了幾句,小娃兒振奮點頭。
百官便見靖安郡主牽著幼弟飄然下座,秦諱跟在後面。
下台階時,她放慢腳步,低頭小心牽引幼弟,很有長姐風範,溫柔又體貼。
走到階下,他們在如風面前站住。
杜鵑輕喚道:“如風!”
如風立即站起來,望著她。
杜鵑吩咐倒酒的太監拿酒和托盤來。
等盤端來,上放三壺酒。
杜鵑接過去,單手托著朝如風一揚。
如風立即輕跳起來,在她腿上蹭了蹭。
杜鵑就將托盤放在它頭頂上。自己端起一壺,對秦諱秦語輕聲道:“走!”
兩兄弟忙帶頭朝前走去。
於是,上上下下一干人就見神虎頭頂著托盤跟在靖安郡主身後,由兩位小皇孫挨個席位給諸位大人敬酒,都驚得目瞪口呆。跟著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正元帝和太子看得心神激盪!
這正是杜鵑要的結果。
不幸作為活著的太子之女,她明白只有親爹登基她才有好日子過,不然會不得好死的!
她沒有別的本事幫親爹,但想到前世有些國家選總統還要搞演講拉選票呢,她為什麼不能幫太子爹“拉選票”?
所以,她就充當“形象大使”了。
還拉上了如風。
這可是現成的瑞獸!
她跟如風相處久了。人獸之間越來越默契。
如風很調皮,平常玩鬧時喜歡跟她學,頂個托盤不在話下,頂一杯茶它都幹過呢,甚至幫她叼鞋子、被任遠明驅使送東西什麼的。幹得多了,所以她就把這點利用上了。
殿中座位都是先安排好的,每一席上都掛了牌子,上面寫著官職人名。姐弟三人先來到最前方文臣一列,首席坐的是內閣首輔、太子太師、當朝國舅王丞相。
杜鵑笑盈盈道:“見過王相爺。”
秦諱和秦語跟著拜見。
王丞相忙躬身道:“老臣見過郡主和兩位皇孫。”
抬眼細打量他們姐弟,目光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