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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的身子冰冷,仿佛已經死去。
那蒼白的臉色如同白玉一般,嘴唇泛青,悽美非常。
眼看一條鮮活的生命就要消逝,秋生心裡恐懼起來。
四顧田野,一個人也沒有,求救無門。
他絕望地抱著她,流淚喊:“槐花,你醒醒!你醒醒!”
槐花迷濛中感覺有人哭著喊她,心底湧現巨大喜悅——
是林春來了嗎?
他終於來救她了!
看見她這樣,他一定心疼了。
聽,他在哭呢!
她覺得自己渾身冰冷,急需溫暖。
這也是她失策,只顧算計各方人心和時機,獨獨忘了這季節水有多冷。在水裡耗了這麼久,她真的凍僵了。
本能的,她往熱源靠近。
依稀覺得被溫暖包圍,一股陌生濃郁的氣息縈繞在鼻端,略帶些汗味。她不禁激動起來,抓住救命稻草般,就纏了上去,一為尋求溫暖,二為尋求愛戀——這是她渴望貪念的懷抱!
抱住他,她心裡才踏實下來。
禁不住眼角淌下淚水,喃喃道:“冷,冷!”
秋生絕望時聽見這微弱的聲音,大喜,忙抱緊她。
仿佛這樣還不夠,那冰塊一般的身體還在一個勁往上貼,雙臂纏上他的軀體,面頰挨在他的頸項,甚至冰涼的嘴唇不住探索,覺得他嘴裡噴出熱氣,急忙就貼了上去。
秋生頓時陷入冰火兩重天:懷裡人兒冰塊似的,凍得他都哆嗦,偏又柔軟滑膩異常;血液如同被點燃的火焰,叫囂肆虐,蠢蠢欲動。
這當口,槐花的嘴唇又貼上他嘴唇,不住磨蹭,一面檀口呵氣如蘭、如泣如訴:“別走……”
秋生不由自主道:“我不走!不走!”
他更抱緊了她,滿心憐惜。
她就哭了,只叫“別走”。
秋生心顫了,已不知身在何處。
他本就對槐花印象不錯,曾想杜鵑離他太遠了,不如上王家求親,或許有些指望。
心裡存了這個意思,再與槐花這麼肌膚相親,正當血氣方剛的少年哪還把持得住,昏昏然忘記還在田野,青天白日下,便與她親吻纏綿起來。
槐花心底模糊的意識,也拼命要親近這個懷抱。
這是她渴望已久的!
因此,她無不應和。
糾纏中,他們相擁著滾在草地上。
正午的陽光暖暖地照在池塘里,也照在那一對男女身上。剛才的落水事件仿佛被遺忘,如今只剩下岸邊的纏綿和旖旎。
一場激情過後,槐花並沒有清醒。
她受了寒,又累又勞心,昏昏沉沉迷糊著。
秋生卻徹底回過神來,驚恐不安的同時,又喜悅甜蜜。
可是槐花這樣,他也不敢貿然送她回去,須得等她醒來,問准她意思再做打算。打定主意後,他便飛快地整理好衣裳,又幫槐花整理了,然後抱著她往娘娘廟跑去。
他走後,池塘一個拐角的蘆葦叢里動了一下,有個人從下面爬上來,迅速跑向河邊,繞河進村去了。
再說黃小寶,被槐花委以重任,匆匆回村去叫人。
誰知剛進村不遠,在黃家門口頂頭碰見青荷,背個簍子,張臂攔住他問:“去哪?”
黃小寶忙笑道:“回家。”
青荷嬌哼了一聲,道:“別回了!陪我做件事兒。”
黃小寶猛搖頭道:“不成,我也有事呢。”
青荷不悅道:“你什麼事?不就是要回家吃飯嗎?放心,有飯給你吃,餓不死你!”
黃小寶已經領教了她的脾氣,不敢再說笑,就把槐花的情形說了,表示很緊急。
誰知青荷最近對他生了情愫,因此格外留心他,看出他對槐花有些意思,早灌了一肚子醋了,眼下聽說這事,哪肯放他去,越要他陪自己了。
第328章 懷孕
她不屑道:“這也算事?不管叫哪個娃兒跑一趟,把信送到就是了,還能叫她空等!我這事才急呢——是杜鵑叫做的。”
黃小寶一聽杜鵑叫做的,忙問什麼事。
青荷見他果然上心,得意極了,咳嗽一聲道:“杜鵑叫找些油菜秧子給她補窩子,我扯了這一簍子,正要送去呢。這麼多,要趕緊栽下去,不然焉了就活不成了。你不去幫忙栽?去了就在那吃飯。”
原來杜鵑種了菜後,屋側還剩大塊荒地空著,她便種了油菜。因是新開的荒地,沒有好肥料,又種的遲了,也沒指望收成,只等來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一抽菜苔,就翻地做青肥。
誰知老天照應勤快人,她不過撒了些草灰,那油菜苗都長得挺好。就是不太整齊,有些窩子只有一兩根苗,甚至整窩空著,不知老鼠禍害的還是怎麼的。
她就開心起來,想著明年哪怕只收幾十斤菜籽,能榨幾斤油也是好的,於是張羅補窩子。因為有些人家的油菜若出太密了,要扯去一些,再補給出得少的田地,所以她才跟桂香等人打了招呼。
黃小寶一聽這事果然要緊,又想杜鵑也沒個人幫忙,雖有林春,也是整天做木工的,連忙答應去。
正好私塾下學了,娃兒們跟麻雀似的湧出來。他就攔住一個槐花家隔壁的娃,叫他給槐花家帶個信,讓人去接槐花;又跟小順打了聲招呼,說晌午不回家吃飯了,然後才跟著青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