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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聽了瞪大眼睛——
這認祖歸宗認得實在太虧了!!!
她情願還做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省多少事!
總之一句話:她爹娘不在了,故太子,也就是威烈親王這一支只剩下她一個孤女,她要把這個門戶給撐起來。就算她不在京城,那些族親的人情往來她也躲不開,否則就是不知禮、不孝!
她很想問花嬤嬤,她可不可以六親不認?
然就算她率性,也不能真這麼問。
所以她很誠懇地向花嬤嬤請教:“嬤嬤說得沒錯,可我爹娘都不在了,皇上就賜了這飛鳥難越、猿猴愁攀的幾座山頭給我,我窮得只剩下回雁谷了。在這山里我吃喝不愁;要說走京城富貴親戚,怎麼走得起?回雁湖裡魚倒多,若不是山路難行,我也能常常撈些送去給親戚們嘗嘗,也算個心意。可我有這個心,也送不出去呢。”
花嬤嬤聽了張口結舌。
她只知傾力教導該教的,這養家餬口的事兒……
看著靖安郡主明亮的眼睛,她覺得有些難以張口了。
沒爹娘的娃兒實在太可憐了!
杜鵑見她蠕動嘴唇,搶先又道:“嬤嬤想說皇上的賞賜麼?那我也不能就靠皇上賞賜過日子。再說照嬤嬤剛才算的,那些賞賜也支撐不了多少時候。我總不能去當鋪當皇上的賞賜吧?”
花嬤嬤沉默了,也覺得此事嚴峻。
她想了想,道:“一般權貴人家都有田產莊子做收入進項。郡主這回雁谷也不是沒進項的。就說那些田地和茶樹,還有湖,都是郡主的。郡主讓百姓在此居住。應當收租子。若是一點租子不收,天長日久,他們只當這地本來就是他們的,不但不感激,到兒孫輩要收回的時候。只怕還要心生怨憤。”
這個杜鵑也想到了,忙點頭,說收租的事她記下了。
但她又掰著指頭算了一回,覺得開銷還是太大了。
她每算一筆,都要演示給花嬤嬤和風花雪月四女聽。
五人聽了憂心不已,點燈熬夜幫靖安郡主計算家務和收支往來帳。為了縮減開支和增加收入。一個個越算越精細。
最後杜鵑規定:給京城皇親送禮,一律以回雁谷土特產代替,比如茶葉、藥材和各種山珍野味等。這不僅難得,還體面不失禮,今年正元帝的萬壽她就送了一隻大靈芝。
流風心疼道:“郡主。那些東西在外面都好值錢的!”
她覺得郡主真是太不懂外面世道行情了。
落花點頭,斟酌言辭道:“郡主該在外面開間鋪子賣這些。一能增加進項,二來也不至於白白糟踐了。況郡主皇親多,回頭都打著由頭來要,郡主送一家不送一家都不好;若要全送,那不是給人家做牛……”
說著覺得不妥,忙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花嬤嬤瞅了她一眼,卻沒出聲。目光也十分擔憂。
杜鵑已經聽明白了,她可不想給人做牛做馬。
腦中一一濾過這些,再看著眼前巍峨的京都。杜鵑滿心想的都是如何賺錢和發家致富,仿佛她不是被擄來的,而是專程來京城打理生意的。
其實她比表面想得更遠,就是她和林春的未來。
她將來嫁給林春,這些也終究要落到林春頭上。
也許正元帝就是看林家家世太單薄,才不同意她嫁他。怕將來靠不住。所以,她要幫林春奮起。
想罷。她精神抖擻、鬥志昂揚地奔向那個大城堡。
她並沒有失去警惕,先奔北面。在京郊一個小鎮的小客棧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去鎮上買了一堆需要的東西,並一面靶鏡,一股腦包了,又鑽進山里。
在一處隱秘的山壁後,她對自己進行改裝。
也沒裝扮得怪模怪樣,把眉毛描粗,眼角略作修飾,頭髮束起;再穿一身圓領寶藍儒士長衫,足蹬黑布粉底皂靴,腰系絲絛,懸佩劍和洞簫;肩上斜挎一個青色錦袱,看去身形修長,面目俊朗,風采翩然。
雖未做遮掩,要想認出她是靖安郡主,還是有些難。
做完這些,她便直奔京城北華門。
來到城門口,近距離看高聳的城牆城樓,心中感受又不同,更加震撼。說真的,就算她前世見慣了高樓大廈,也不能不對這宏偉的建築心生崇敬,心情也期待雀躍起來。
沒法子,她在鄉下待太久了,都成鄉巴佬了。
這時候,她總算體會黃鸝念叨的“二姐,你要去京城一定要帶我去。”那渴望,是她那個年紀小女孩正常的心態。
“唉,可惜了,怎沒把黃鸝也擄來呢!”她喃喃道。
此時正是半上午的時候,城門口人潮如涌,十來個虎禁衛在城門口值守。
杜鵑含笑走過去,第一個虎禁衛被她風神如玉的儀表吸引,看得眼珠不轉了;第二個虎禁衛卻擋住她,朝她伸手。
杜鵑微微抬眼,盯了他一眼。
那虎禁衛有些疑惑,依然伸著手。
杜鵑轉頭朝後面官道看了一眼,似乎沒看見要找的人,神情便有些不耐煩,懶懶地從懷裡掏出一塊血玉令牌,上面雕著五爪飛龍,對著那虎禁衛一晃,冷哼一聲。
虎禁衛大震,急忙躬身延手道:“公子爺請!”
再不敢說一個字、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