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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穆錚拉長音,不開心的嘟嘴:「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陸遠起身將穆錚抱在懷裡,慢慢往回走,山風吹鼓了他的襯衫,像是吹螺號一樣,發出思念的顫音。
關於穆法硰肯吃藥這件事,他的精神醫生簡直不敢相信,他覺得就是世界末日了,穆法硰也不會肯吃藥。
為此他驚訝的問陸遠:「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麼?」
陸遠雖然不太想說,但還是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發生的事說給精神醫生聽,希望他聽完能做出更加精準的判斷,讓穆法硰快點好起來。
誰曾想……醫生聽完,只是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也沒有說。
穆法硰確實在好起來,喝了藥以後沒有再昏厥過,出現幻覺的情況也越來越少,只是偶爾夜晚會突然驚醒,然後就不肯睡去。
陸遠便哄他,吻他的手指,吻他的唇,他就會聽話,乖乖躺在被窩裡,閉上眼睛。
他們回去以後,穆錚要跟私教上課,陸遠便去畫室找穆法硰。
這個畫室不再是原來房子裡的小倉房,而是寬敞明亮的屋子,有著大大的落地窗,和白色的窗簾。
陸遠敲門,然後進去。
穆法硰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襯衫,和灰色的西裝褲,他沒有看向陸遠,卻依舊帥氣。
他的面容其實有種成熟男人特有味道,聚精會神時卻顯得有些神秘,讓人不自覺得想去探索。
陸遠站在他身後,看他畫畫。
穆法硰畫了一匹駿馬,皮毛光亮。陸遠穿著藍色牛仔褲牽著那隻馬,手上拿著一隻玫瑰花,身後晚霞錯落有致,大朵大朵橘紅色的雲,淡紫色的天空,宛如鯨出海面躍出的水花。
「你畫的真好。」陸遠說,他聲音溫柔:「我都不知道那天的景色那麼美。」
「一直很美。」穆法硰回答,他勾勒畫中陸遠的眉眼,他像伸手去觸摸,因為太過美麗誘人。
那是他一人的阿佛洛狄忒。
「我今日呼天喚地向你作見證;我將生死禍福陳明在你面前……」穆法硰突然說。
「什麼?」陸遠沒明白他的意思。
穆法硰看他,把畫筆放下,握著陸遠的手:「我小時候常常禱告,在這邊人們似乎都沒有禱告的習慣。」
「啊?」
穆法硰朝他笑,顯得有些神經質:「向天父祈禱……我的母親每天都祈禱……」
陸遠這才有些理解,問他:「你是說去教堂祈禱嗎?」
他一笑,摸了摸他的頭髮:「這邊信佛的比較多。」
穆法硰看他:「我想起來他們以前講過的東西,可我不想記起來。」
陸遠親親他的額頭:「早上吃藥了嗎?」
「沒有……」穆法硰搖搖頭。
「我們去吃藥吧。」陸遠的眼神如同幼鹿,溫柔而清澈:「那會讓你感覺好點。」
「我不想吃藥了……」穆法硰忽然道,他捂住頭,緊緊皺著眉:「難受……我好難受……」
陸遠輕輕握住他的雙手,柔聲道:「那我們不吃,我們吃點早飯好嗎?」
穆法硰看他,面無表情,冷淡道:「陸遠。」
「嗯?」陸遠輕聲道。
「陸遠……陸遠……陸遠……」穆法硰頭痛欲裂,他捂住頭,隱忍著疼痛。
腦袋叫囂著,像一個旋轉樓梯,一個台階站著一個人,拼命像他喊話:
我今日呼天喚地向你作見證;我將生死禍福陳明在你面前,所以你要揀選生命,使你和你的後裔都得存活!
別說了……別說了……穆法硰咬著牙,嘴唇顫抖,別說了……
「她受到了感召,她本來應該是位修女。」
別說了!!!閉嘴!!閉嘴!!!
「嗬……」穆法硰忽然發出一聲笑來,有些陰鷙。
卻忽然被人抱住,那個人的懷抱很溫暖。
旋轉樓梯上的人全都閉嘴了,他們齊齊得看著穆法硰。
「沒關係……」那個抱著他的人說「沒關係的,我們出去走走,你不是想彈琴嗎?我陪你去彈琴好不好?」
穆法硰有些暈,他眨眨眼,面前沒有旋轉樓梯,只有陸遠。
陸遠依舊溫柔,他哄他:「或者我們去超市,我給你買橘子。」
穆法硰的頭已經不疼了,他清醒起來,聞言點點頭,又道:「把藥給我。」
第59章 僅此而已
「這是橘子。」穆法硰肯定的看著陸遠,認真極了。
陸遠無奈輕笑,摸了一下眉心,道:「寶貝,那是蘆柑。」
穆法硰看著手上圓乎乎,胖嘟嘟的橘色球體,不由皺眉,又問陸遠:「不是橘子?」
「不是。」陸遠眼中的他,是笨拙的是青澀的,是個單純的傻瓜。
如果,你就只是一個分不清橘子和蘆柑的普通男人多好,不下廚房,不懂家務,什麼都不會做。
就一點好,愛我。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陸遠在心裡一笑,不知道是苦澀還是心酸。
穆法硰站在原地,呆愣了一會,看著手裡的蘆柑,隨後把蘆柑扔到地上,抬頭:「那就不要了。」
陸遠笑著看他,卻蹲下來把他扔掉滾了幾圈的蘆柑撿起來,說:「我們買幾個好了,蘆柑一般來講,都很甜。」
穆法硰看他,似乎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