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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覺得很有趣,但誰也不喜歡,也沒辦法喜歡,一生中從沒喜歡過誰的他,情感其實匱乏的可憐,也沒有想要和誰合為一體的欲望。
直到陸遠見到穆法硰,這或許真是個錯誤。
不顧一切的愛著他,也從沒想過愛一個人的滋味是這樣的。
穆法硰很怪,也很瘋狂,但陸遠很喜歡他,他吸引著陸遠,引得陸遠像飛蛾撲火。
陸遠以前,總覺得是因為他們兩個都缺愛,所以撞到一起,如乾柴烈火,一點既燃。
可現在想想,好像還有點別的因素,可陸遠不知道,想了那麼長時間,一點都沒想明白。
陸遠只是愛他,想待在他身邊。
愛是什麼?
陸遠以前以為,是兩個人相愛,或者父母對孩子的愛,舔犢情深。朋友之間的愛,人對人的愛,人對動物的愛,人對神的愛。
愛並不單一,實際上相當複雜,愛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最容易傷害對方,來取悅自己。天真的以自我需求為標準,所有私慾混雜交匯,卻以愛為名。
到底愛的是什麼?
打你一巴掌,卻告訴你是因為愛你。
擅自閹割對方,奪去對方重要之物。卻告訴你,是因為愛你。因為你不懂我的愛,因為你只是一隻小小的寵物貓,因為你是貓是動物,所以你不懂,我對你的愛。
囚禁你,控制你,奚落你,貶低你,再告訴你,這些都是因為我愛你。
都是一樣的可憎,面目猙獰。只是以愛的名義自我滿足而已,說什麼愛,不過滿足自己控制欲,自己的不安。越是宣揚,越是炙熱,越是容易將自己偽裝的美好,等待著將對方一口吞下。
人性太過複雜,不必過於宣揚愛的美好。一心一意的愛,難得又少見,而純粹因欣賞而愛,更加難得一見。
本來人,就是自我欣賞之物,不是極端自戀,就是隱藏在自卑下的極端自戀。
那我對你的愛,又究竟是什麼呢?穆法硰。
是對你,對於生的希望從不捨棄的欣賞?還是你偶爾陰鬱思考的面容,又或是天真孩子模樣愛著我的眼神。
還是,我只是愛著,與我如此相似的你?
又或者,我只是單單愛著你而已,這樣簡單。
感情這種東西,要真是一群神經細胞操控的就好了,反正都是細胞了,還談什麼愛與不愛。
可是,我是個人,你看,極端自戀,認為自己是人類,所以應該有更高的情感,誕生細胞又高於,超於這一切,凌駕在這些之上,所以又有了靈魂一說。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穆法硰,一堆肉和骨頭,還是一個靈魂或半個靈魂,我不知道,穆法硰。
我只是愛你,從沒停止過一刻愛你,你說我愛你是因為別的,旁的,左的,右的,天王老子的,命運的,生理上的,都好……
因為,我就是愛你,要將你的身體,名字占有。
對你突然離去的不甘,拋下我一人的難以接受,都搓成一條繩索,緊緊勒住你的脖頸,就是勒死你,也要叫你永遠不能離開我身邊。
我不知道我是本來就這樣噁心,還是你將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穆法硰。我不知道……
但既然愛本是包羅萬象,生生不息。……
所以我還是會永遠愛你。
即使死亡,或者分離也沒關係,一個人寂寞難過也沒關係,我覺得,能遇見你,實在是太令人開心了。
因為你,我竟然改變了這麼多,真是令人稀奇,有趣。
我跟你說的再見,其實不是再也不見的意思,而是……再,見。
可能是明天見,可能是後頭,也可能按年算……才能再見。
……
「住手。」男人的聲音傳來:「你要掐死他了。」
「那又怎麼樣?!他不過是個人類!!」潘修斯怒吼。
「是嗎……那你為什麼要流淚?」
潘修斯喘著粗氣,像是驚嚇到般的收回手,他跌坐到地上,看見鏡子裡的自己……
正淚流滿面,像是傷透了心,又恐懼又驚悚又害怕,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啊,為什麼要哭呢?他原來,也是會流淚的嗎?
第136章 體貼
「好點了嗎?」男人體貼的給陸遠倒了杯水。
陸遠啜了一口,咳嗽幾聲,因為脖子被掐過,聲音如同將死的人,沙啞難聽:「謝謝。」
「沒事。」男人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這件事是安妮斯的不對,我們會做出補償,來展示誠意。」
安尼斯是誰?啊……他說的是潘多拉,陸遠忍不住,覺得好笑,卻顯得疲憊:「你又是誰?是哪個神?」
「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但我會給你最想要的東西。」
陸遠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置信,眼裡閃爍著淚光,又鎮定下來,嘲諷一笑:「又是別的把戲?」
「不,我說了會給你最想要的東西。」男人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陸遠。」
陸遠移開眼睛,笑了一聲卻咳嗽不停,半響才慢慢問他:「好起來?」
「是的,命運之神早已安排好了,你和他,終究會再見的,只需要再等兩次。」
「兩次?」
「我不太好說。」男人似乎在思考:「我看不太清楚,這是你的命運,陸遠,你要自己做選擇,雖然是潘多拉使你和他相見,但你們的緣分早就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