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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青推開門,看到的是坐在醫院椅子上的虎子。
虎子似乎沒想到他出來,震驚的不行,既慌張又無措,匆忙的想要逃走。
「你跑什麼?」泠青無力的對他笑笑。
虎子看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又夾雜著一絲賭氣:「那……你為什麼在這?」
「我很喜歡陸瑤,她待人很好,所以就在這了。」泠青帶著笑意,頗為爽朗的回答。
虎子看起來有點傷心。
當泠青想去抱抱他,告訴他自己和陸瑤並不是他想像的那種關係的時候。
虎子抬頭看他,微微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苦笑的看著他:「我……也待你很好的。」
泠青愣在原地。
陸瑤等他們都走了以後,才辦理了出院手續,她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她為什麼要走,要如何度過剩下的時光。
她只是安靜的,對著鏡子塗了淡淡的豆沙色口紅,用水晶發卡夾住碎發。
她發現自己哭了……
陸瑤流著淚水,心卻如冰雪般冷漠。
她擦乾淨眼淚,然後自己去辦出院手續。
主治醫生跟她很熟,抿唇皺眉,很嚴肅的看著她,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陸瑤也什麼都不想說。
「……我開些藥給你,太痛的時候吃一粒。」
陸瑤像沒了魂魄,良久才笑了笑道:「會很痛嗎?」
主治醫生似乎隱忍著怒火,脫口而出:「本來不至於,可是你少了一個腎!」
他說完,才察覺失言,逐漸露出要哭的表情,卻憤恨把頭扭到一邊去。
陸瑤像是沒聽見一般,只是微嘆氣,用一種好像把菜燒糊了的可惜感的語氣,道:「令人頭疼吶,我其實很怕痛的。」
她笑著看醫生,語氣帶著狡黠:「拜託了,能多給我開些止疼藥嗎?最後的日子,我可不想和疼痛為伴呀。」
醫生在鍵盤上狠狠多敲了幾個字,把單子給她,一個字都不在和她說。
陸瑤依然和煦如春風,她微笑,像個孩子一樣純真,道:「謝謝你,還有……」
「謝謝你。」陸瑤笑著對他說,轉身離去。
她取了一兜子的藥,坐公交回家。
打開家門,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服。
她拿了好幾件裙子,因為想去海邊。
她其實更想回家,回岱島,想去拜別菩薩,拜別家人,可是她不能,她是有罪之人,已經回不去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就非常想去海邊了,那樣廣闊無垠的大海,或許也會包容她。
那樣美麗的海水,是否和岱島的海水一樣呢?
陸瑤光是想想,都覺得開心。
忽然門被打開了,穿著牛仔服的女性alpha怒氣沖沖的走到她面前,狠狠扇了陸瑤一個嘴巴。
「你去哪了?!你還知道回來?」
陸瑤臉頰發麻,感覺火辣辣的,她們總是這樣吵架,連真正生離死別的時候,都不肯放過彼此。
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呀?任馨。
陸瑤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緩慢的眨了眨,看著她的丈夫,她的愛人,她的整個青春……
轟然坍塌在她面前,碎得聲音在她耳邊響得一清二楚。
我就要死了啊,任馨,你要是能抱抱我,該多好啊。
可是你不能,我也不能。
我那麼軟弱可欺,才造成了今天的惡果,我們兩個究竟誰是誰的業障呢?
陸瑤拉上行李箱的拉鏈,站起身,依然微笑道:「請讓開。」
任馨覺得陸瑤瘦了很多,她儘量溫柔道:「你別鬧了,乖一點不行嗎?」
陸瑤絲毫不為所動:「讓開。」
任馨忽然覺得眼睛被刺得生疼,抓住她的手腕,睚眥欲裂:「你的婚戒呢?!!我問你,你的婚戒呢?!!!」
陸瑤相當平靜,輕輕一笑:「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了,應該是一個紅色的垃圾桶吧,我有些忘記了。」
任馨抬起手就要狠狠打她一巴掌,陸瑤隨手拿起柜子上的花瓶,狠狠砸到她的腦袋上。
砸得任馨頭破血流,一時間摔到在地上。
看著滿地的花瓶碎片,狼藉……
陸瑤輕輕眨了眨眼,可惜了……這個花瓶是她們新婚燕爾時一起去買的,那時那麼甜蜜,挑這個花瓶的時候挑了很久很久,可是砸碎只需要一瞬間。
太簡單了……
「有一次就夠了,任馨。」陸瑤笑著道,她居高臨下:「我們陸家人,從來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陸瑤的語氣很淡,卻依然算得上是溫柔,她拉著行李箱繞過任馨,打開門,走出去。
她打了計程車,坐到車裡……
她沒有和任馨告別,不是因為捨不得,而是因為不值得。
她那時有多愛她呢?為了她拋棄了家人,和她私奔。
為了她……
種種蠢事,到如今都成了要還的帳單。
她們六年夫妻啊,怎麼到最後落得如此下場。
陸瑤不想哭,只是想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的愚,笑自己的笨。
她們之間早就沒有好結果啦,陸瑤親手打掉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而任馨外邊,也有了溫香軟玉。
荒唐,實在荒唐。
第34章 掏心掏肺
陸遠最近胸口總是突然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