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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那個時候,陪著她,保護她……她或許不會死。」穆法硰發出嘆息:「我沒有選擇,還來不及選擇。」
「可是。」穆法硰站起來,扣好他的西裝扣子,安靜的說:「現在不同。當戰爭開始,就是開始……潘多拉說的和平不算和平,因為戰爭是他引起來的,我絕不可能同時接受他的踐踏,與他說的和平。」
「一文不值。」穆法硰笑了,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就如今晚的月色,一文不值。」
冷青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
穆法硰已經走了,他是望月的人,自然要奔月光而去。
冷青站在原地,任由黑暗將他吞噬,於此同時,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無力的苦笑,冷青輕輕靠在身後的桌子上,看向手腕上戴的佛珠。
凡事皆有因果。
佛珠的主人曾跟冷青這樣說。
因果……因果,如同今晚的月亮,靜謐,不會開口說話。
此後,冷青再沒有機會和穆法硰討論潘多拉或者諾亞方舟。
穆法硰又變得那樣冷漠,冷酷。他心如磐石無轉移的餘地。(°?°?╬)盜資源?盜加菲貓資源?
只不過,或許是為了陸遠。這場捕捉神的鬧劇,不會有一個人死去。無論是維奧拉,還是艾米麗。
這場談話是五年前的事了。
現在,這場計劃,花費了穆法硰五年的時間,他五年如一日的,想著,策劃著名如何折去神的翅膀。
復仇而已。
冷青負責看護陸遠,陸遠沉沉睡去,本該如此……那安眠的藥劑,足夠陸遠睡上一天。
或許穆法硰沒有辦法把藥劑全推到陸遠的身體,陸遠竟然慢慢醒過來。
天旋地轉之後,陸遠眨了眨眼睛,理清著思路。
「穆法硰呢?」
冷青倒了杯水給陸遠,實話實說:「或許您不信,但先生已經捉到了潘多拉。」
陸遠蹙眉,神色複雜的看著冷青:「……潘多拉?你在胡說什麼?」他還沒有完全恢復,頭腦昏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冷青冷靜的把一切終始說給陸遠聽。
冷青苦笑著說:「我不知道該說是先生厲害,還是那個博士厲害,那個機器……叫諾亞方舟的機器,是困獸的籠子。曾經有一隻麻雀不小心飛進來,被博士做了實驗,我親眼見到那隻麻雀停住半空中,就像時間靜止一樣,然後爆炸成一團血肉模糊。」
「我想,那不過是只麻雀,和神總會有區別。卻沒想到,無論是神還是麻雀,只要被關進籠子,就再也飛不出去了。」
「夫人。」冷青悲哀的笑了一下:「叫潘多拉的神,是不是有一頭緋紅色的發?」
第223章 活下去
潘多拉……嗎?陸遠的唇微微翕動,臉色蒼白,他自嘲的笑笑,伸手抹去臉上滲出的汗珠,如冷冷的雨落到臉上。
「與其說是緋紅色……」陸遠目光空洞,不知道把視線落在哪裡,只是囁喏著,似乎在感嘆,在發呆。
「什麼?」冷青沒有聽清,於是開口問陸遠。
「不如說,是火紅色。」陸遠笑了一下:「那是個性情惡劣的神,全身上下,唯有一頭火紅色的發,看起來那麼美麗。」
冷青沒有接話,半響,他猶豫的問:「先生……先生曾說,他看見過潘多拉吻過您,是真的嗎?」
像是求證桃色緋聞般的詢問,讓陸遠生笑。
陸遠笑著,安靜的坐起來,手裡輕輕捧著水杯,似是懷念的眯了眼睛,然後苦笑出聲:「他看見了?」
冷青一時不敢置信,沒想到穆法硰說的是真的。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不了解他。」這個「他」自然指的穆法硰,陸遠的唇忍不住的顫動著:「他是我最愛的人,我愛他愛到有時候會感覺痛苦。從內心感覺到顫抖……可每當我再仔細點去看他,發覺自己恍然看見一片迷霧般,狼狽的找不到出路。」
「不禁懷疑。」陸遠發怔地說:「我愛上的,究竟是我眼睛裡的他,還是真實的他?」
冷青沒有接話。
陸遠好似也只是說給自己聽,自言自語了結疑惑,他站起來,穿上一雙拖鞋:「我以為,如果他看見潘多拉吻我,一定會勃然大怒,無頭蒼蠅的亂撞。他會怪我,恨我,撕碎我……可他什麼都沒有做,連問都沒問我,像是不知道一樣。」
「那只是潘多拉一時興起,連告別吻都算不上……說是吻,不如說是戲弄。」陸遠從胸腔發出沉鬱發顫的悲嘆:「他究竟是信以為真,還是以為我背叛了他?!」
冷青頓了頓,忽然笑了,體貼的對陸遠說:「都不是。我想……他只是怪自己沒保護好你。」
陸遠像個死人般的,扭頭看向冷青。
「您親自見他,問他好了。」冷青一如既往的熨帖。
「……走吧。」陸遠似乎冷靜下來了,他疲勞的眨了一下雙眼,目光堅毅,誰也不知道陸遠在想什麼,但陸遠只是說:「帶我去見見他。」
於是在冷青推開浴室里的暗門時,陸遠臉上的神情,就像是被人一拳搗碎的鏡子,四分五裂……
陸遠顫抖著,接受了他從不知道,離他睡覺的地方,不到五米的地方竟然有一道他不知道的暗門。
「請小心。」冷青拿出手電筒:「有點黑。」
陸遠靜靜點頭,唇無血色,只是安靜的往下走,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