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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法硰握住陸遠的手,學著陸遠的樣子,靠著腿長也跨了上來,坐在陸遠前面,被陸遠半環抱著,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
因為穆法硰比陸遠高一點,所以陸遠得側著頭去看路的前方。
「怎麼樣?」陸遠輕聲問他:「有趣嗎。」
穆法硰沒有說話。
海浪的聲音又聽見了,浪花的聲音,似在指尺,又似遠在天涯,陸遠覺得,那更像回憶里的海水聲。
美妙,又飄忽。
會讓人想起以前的很多事。
「坐好,寶貝。」陸遠說:「身子往我懷裡靠。」
穆法硰照做,往他懷裡靠。
陸遠一隻手摟住穆法硰的腰,瞬間讓馬跑起來,乘著風,踏著草,把雲和藍天甩在身後。
可惜只跑了一會,陸遠就下了馬,讓穆法硰坐在上面,他給穆法硰牽著馬,溫柔的解釋:「不能讓莎莎太累了,我下來,幫你牽著。」
莎莎,就是載著他們的那匹白馬。
陸遠絕不會承認這個名字是怎麼取出來的。
好在穆法硰也不明白這些,他在這方面,傻的可憐。
穆法硰蹙眉,有些陰沉。
陸遠只哄他:「你今天不許再跟我發脾氣了,乖一點。」
穆法硰只好把話又咽下去。
陸遠問他:「騎馬有趣嗎?
半響,穆法硰不明顯的點了一下頭。
陸遠朝他笑:「那我以後常帶你玩。」
這話,穆法硰很滿意。
陸遠伸手,隨手摘下幾株紫丁香,朝穆法硰笑:「給你,我的天國之花。」
穆法硰的信息素是淡淡的丁香花味,他並不知道丁香還能被叫做天國之花,於是茫然的看著陸遠。
陸遠說:拿好了。
穆法硰下意識的拿住了。
陸遠忍不住笑出來,問他:「香嗎?」
穆法硰蹙眉想回答,結果卻打了噴嚏,一個接一個。
第二天,起了一身疹子。
陸遠詫異的問醫生:「你說他對什麼過敏?!」
醫生淡定的回答:「丁香花。」
「他的信息素不就是丁香花嗎?」陸遠哭笑不得:「怎麼還會對丁香花過敏?」
「這是兩個概念。」醫生說完,就走了。
陸遠忍不住笑出聲,給穆法硰煮了牛奶,穆法硰現在就像個西紅柿,紅通通的,渾身沒勁又癢,蔫著躺在床上,睜著眼睛。
罪魁禍首陸遠生出一絲愧疚,更多的卻是想笑,好在穆法硰很乖的喝了牛奶,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他突然變成了一個合格的病號。
陸遠還記得,那會穆法硰犯病,醫生給他輸液,結果穆法硰憤怒的把針扯掉了,連輸液瓶都砸到玻璃窗上,把人家醫院的窗戶都給砸碎了。
現在想想,陸遠忽然悟出來,穆法硰或許真的很討厭別人把他當精神病患者看待。
第190章 自然規律
暖和的陽光把雲熨帖了,柔柔軟軟堆砌在藍天上,鋪平著拉著尾巴,一片雲有一片雲的個性,都長得不相同。
現在幾月?陸遠想著,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候,再過幾天,估計天就熱了,但也能赤著腳去海灘上玩了,他在岱島有經驗,那邊的海水是他的老師,對他既溫柔又嚴厲,常常托著他,在水中漂浮。
陸遠打算著等夏天去釣魚,去趕海,他在玩的事情上頂有興致。
穆法硰過了敏,活像個開了瓢的西瓜,渾身紅著,長了疙瘩。人一病,沒了氣力,也就弱下來,穆法硰本身就長得俊,剛強不復,只剩下一身柔軟的皮囊,惹人愛憐的在床上躺著,叫做什麼便做什麼,真成了馴養的貓,白天睡完晚上睡。
如今有氣無力的睜著眼,依然能找出陰鬱的痕跡,他的唇色偏白,還有一層淡淡的紫色,像被紫色的花輕輕暈染出來的。
皮囊是軟的,骨頭卻是硬的,脊柱上相連的骨頭,像山脊……即使風雨交加,也昂然生存。
陸遠坐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對他柔軟一笑,把天上的雲都聚起來,揉成柳絮似的團,都不及陸遠這一笑,溫柔,柔軟。
綿綿的……無窮意。
穆法硰厭厭,無精打采,靠在床上,穿著藍色的睡衣,上面繡著小熊圖案。這是陸遠的審美。
陸遠伸手,覆在他的額上,輕聲說……那樣溫柔,溫柔的就如同春風細雨,是無聲的潤著,滋潤著已乾涸的心。「還是有點燙。」陸遠說。
穆法硰朝向一邊,咳嗽了兩聲,他面色潮紅,燙的像是被烤熱的石子,他喉嚨癢,身上也癢。
陸遠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去抓。
穆法硰難過的抿唇,有些氣喘吁吁,胸膛起伏著,他忍不住似的又朝旁邊咳嗽起來,那樣的不好受。
穆法硰倒下去似的躺著,陸遠把枕頭給他調了調,穆法硰目光低沉,看陸遠:
「令人噁心,好像熔漿燒著我的身體。。」
「我知道。」陸遠與他十指相扣,眼睛裡藏著點心疼和憐惜,他親了親穆法硰的手,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我知道,寶貝。」
穆法硰一言不發,緊鎖眉心。
陸遠輕輕把額頭,抵在穆法硰額上。
穆法硰的睫毛,輕輕刷過陸遠的臉,就像……就像一片羽毛般的輕,落在湖面上泛起蜻蜓點水般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