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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
「咻——」
「咻——」
連射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學子們頓時鼓掌叫好,本就是年輕人,這一通看下來大部分都被激起熱血,鬧著上馬射箭。
裴夫子騎馬回來,笑道:「急什麼,一批一批來。」
騎射具有一定危險,草場上箭矢無眼,若傷了同窗就不美了。當然也防一些居心叵測之人。
比起事故發生後找罪魁禍首,提前震懾心懷不軌的人,將危險萌芽遏制才是上上策。
裴夫子下馬,看向眾人:「先來六人。」
程敘言未動,他打算先觀望,沒想到有人直接叫他:「既然是中途入學,不妨給眾人展示一下你的能力,好叫人心服口服,你說呢,程—秀—才—」
話音落地,剛才還議論紛紛的草場頓時安靜下來。陸斯剛想開口卻被聶雙林攔住,聶雙林沖他搖頭。
這一遭是程敘言必須經歷的,因為程敘言打破中山書院的常規,若無過硬實力,又無背景,被針對排擠是遲早的事。
現在是一場麻煩,但何嘗不是程敘言證明自己的一個機會。
只是……
聶雙林看向人群中挺拔的身影,心情微沉,他擔心程敘言答應下來,恐怕之後還有其他問題。
對方既然發難,不可能對程敘言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在眾人的注視下,程敘言從人群中出來,對眾人拱手:「既如此,在下就來一場騎射的拋磚引玉罷。」
他這番自我調侃逗的眾人笑起來,剛才緊張的氣氛頓時消散。
裴夫子給其他武師傅使了一個眼色。
六名學子利落上馬,一名武師傅隨行。這樣一來,過程中出什麼問題武師傅也能及時解決。
程敘言側首,對方冷冷一哼。此人就是之前點名程敘言的人,名叫陶頌,與程敘言年歲相當,據說是官宦子弟出身,自身也頗有才華,平時不大瞧得上人。
程敘言大概能猜到對方的心理,陶頌出身官宦,亦有才學,但還是得老老實實遵守中山書院的規矩,而程敘言破例入學,目前也未展露遠超常人之處,功名更不過是秀才,陶頌能看他順眼就怪了。
裴夫子揚聲:「準備——」
六名學子和一名武師傅同時壓低身子,隨著裴夫子一揮手,七匹駿馬同時奔出。誰都知道讓馬兒先跑一會兒適應,是以最初眾人的差距並不大,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其他人漸漸跟不上,唯有程敘言和陶頌並駕齊驅。
兩人速度越來越快,疾風猛烈的掃過面龐帶來若有若無的窒息感。陶頌握緊韁繩,臉色緊繃。
在起點處觀看的眾人也目瞪口呆,陸斯扯著聶雙林的袖子,乾巴巴道:「敘言……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程敘言和陶頌這哪兒是練騎射,分明是在賽馬啊。
另外四名學子跑回來,下馬。他們倒要看看這兩人誰能勝出。
馬蹄無情的腳踏草地,陶頌腿上施力,「駕——」
耳邊狂風烈烈,碎發落下來在劇烈的風速中扇打他的臉頰,帶來輕微的刺痛感。
他顧不得這些,眼睛死死盯著斜前方的背影:他怎麼可能輸給一個毛頭小子。
兩人你追我趕,誰也不讓誰,跟跑的武師傅眉頭緊蹙,這兩個臭小子,來真的了。
漸漸地程敘言慢下來,陶頌心中一喜,迅速趕朝過去。然而下一刻他身側一陣勁風,剛才還落後他的程敘言已經把他甩出去,以絕對優勢沖向起點,即終點。
眾人一陣高呼,陶頌面沉如水,他駕馬行至程敘言面前:「再比射箭,你敢是不敢。」
他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其他人都有些不適,只是礙於陶頌平時積威尚存,
此時眾人也不敢說什麼。
程敘言頷首應下,態度溫和,既不露怯也不傲慢。然而他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落在陶頌眼中反而成了挑釁。
武師傅看向裴夫子,見裴夫子點頭,才將二人的弓箭取來。
陶頌率先而出,他跑至裴夫子之前與靶子的距離,彎弓搭箭。
「咻——」
雖然箭矢有些偏了,但也算接近靶心。陶頌也不急,再度搭箭,又是咻咻兩聲,三箭皆在靶上,其中一支正中紅心。
他回來時睨了程敘言一眼,「哼。」
程敘言已經試過弓箭手感,他駕馬與陶頌錯身而過,在陶頌剛才的位置,他彎弓搭箭。
「咻——」
箭矢攜疾風之勢,穩穩正中靶心。
陸斯激動壞了:「言弟這準頭一看就是老手。」
其他人勉強維持住矜持,「當真厲害。」
裴夫子挑了挑眉。
陶頌居高臨下俯視眾人:「不過才一箭,說不定是運氣好……」雖然這個藉口他自己也不太信。
然而陶頌剛說完,就見眾人同情的看著他,往日與陶頌交好的人弱弱提醒:「陶兄,你你回頭看看。」
陶頌心裡一咯噔,他立刻回頭,因為速度太快差點把脖子扭了。他們幾句話的功夫,程敘言後續兩箭射出,三支箭矢穩穩紮在靶子中心。
陶頌:………
程敘言垂首掩住嘴角的笑,他其實可以在更遠的距離射中靶心,不過那太打陶頌的臉了,他是來中山書院求學的,不是故意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