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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教習陰陽怪氣:
「葉庶吉士來翰林院做什麼,莫不是節日無處可去,想回翰林院幹活。」
葉故翻個大白眼,轉身走了。
丁教習冷哼,「毛頭小子。」
半個時辰後,葉故提著食盒回來。丁教習厚著臉皮湊過來一起用飯。午休時候程敘言趴在桌案上歇息。葉故生氣的瞪他一眼,最後還是留下來幫他,黃昏時候才離開。
天黑後丁教習離開,他今晚想去聽曲兒。美酒佳人人生快事。
次日翰林院諸人上值,丁教習混在人群中忍不住打哈欠,他到底是上年歲,比不得盛年。
丁教習有一間單獨的值房,雖然狹小但很有私密性,丁教習一直將其視為自己在翰林院地位的象徵。
他如往常一般在桌案後坐下,使喚人給他倒上一盞熱茶,隨後關上房門,從書架後面柜子的最下層格子取出一個紅花梨木匣子。
丁教習歡欣雀躍地捧著匣子回到桌案後坐下,美滋滋打開匣子,一抹暗稠色的紅直衝他眼球,待細看才發現白玉制的雞首遍布蛛紋,表層暗紅隨著裂紋滲進玉中。
丁教習雙目圓睜,嗬嗬的喘著氣,不過須臾就癱倒在椅子上沒了動靜。
近晌午時候有庶吉士來尋他,久敲門無人應,遂大著膽子撞開門。下一刻屋內傳來驚恐至極的喊聲。
學士大人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他喝退其他人,問:「可有報官?」
一名庶吉士應聲:「回大人話,已經派人通知順天府了。」
不多時一群衙役進入翰林院,他們勘察事發現場,又仔細查看丁教習的死狀。隨後海捕頭朝學士大人抱拳:「大人,丁教習很有可能死於謀殺。卑職想例行詢問,不知大人可行個方便?」
學士大人應允。
程敘言立在人群中,冷冷看著前方,不多時海捕頭來到他面前,抱拳道:「程修撰,敢問您近日可是與丁教習不睦?」
程敘言微怔,隨後搖頭:「沒有的事,海捕頭誤會了。」
海捕頭並沒有罷休,而是道:「有人道出您與丁教習有私怨,且昨日中秋節丁教習還故意為難您。」海捕頭沉下臉:「程修撰,勞煩您跟我們走一趟。」
第111章 公堂脫身
程敘言被衙役帶走, 不多時程偃收到葉故派人傳來的消息,程偃略略思索後立刻叫程青南和時明將旌表裝上騾車,他們趕往順天府衙。
葉故也跟著去衙門, 今歲的榜眼探花互相對視一眼, 叫上其他庶吉士一併跟著去。
雖然他們覺得程敘言這些日子被丁教習折騰很窩囊, 但當初臨水居一宴著實驚艷,且程敘言並無人品瑕疵, 他們不信程敘言會害丁教習,還是用那種陰毒手段。
上京百姓見過衙役捉拿犯人, 但犯人身後還跟著一群翰林院庶吉士確實少見,於是好事者也跟上瞧熱鬧。
一名衙役上前:「頭兒,怎麼辦?」
這麼多人跟他們回縣衙, 大人問起來不好說。可若是強行驅趕,衙役偷偷看了一眼那群庶吉士,渾身打了個寒顫。
一名讀書人就不好弄,還一群?
海捕頭默了默, 「隨他們去。」
左右上頭人爭鋒,他一個捕頭能做什麼。
此次人命官司發生在翰林院, 涉事者皆是有品級的官員, 順天府尹叫上左右開堂審理。
丁教習的屍身一併被帶到衙門, 先由仵作驗屍。程敘言立於公堂之上, 兩側衙役持殺威棒齊齊杵地:「威——武——」
順天府尹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 犯何事?」
程敘言行拱手禮後自報姓名,末了道:「大人,下官冤枉。」
順天府尹看向捕頭, 海捕頭上前道:「大人, 翰林院的劉庶吉士指認程大人與丁教習不睦, 且昨日中秋節丁教習故意為難程大人,程大人很可能憤而殺人。」
順天府尹道:「來人,傳劉庶吉士。」
不多時一名男人行至堂前,他避開程敘言的目光,對順天府尹行學生禮:「學生見過大人。」
順天府尹問:「海捕頭說你指認程敘言與丁教習不睦,程敘言是殺害丁教習的兇手?」
劉庶吉士否認:「回大人,學生並未說程修撰是兇手,學生只說程修撰跟丁教習有些許恩怨。」
程敘言抬頭看向順天府尹:「大人,人無完人,誰一生沒的幾個不對付之人,還望大人能多番排查。再者,下官當真與丁教習無恩怨。」他溫和道:「丁教習給下官許多活,或許於旁人來看是刁難,可下官看來卻是歷練。下官年輕,多受些累不算什麼。有道是生時何需安逸,身後自會長眠。」
這話聽得圍觀的翰林院諸人齊齊一震,雖然不合時宜,但是他們好像,似乎摸到程修撰一點腦迴路。原來程修撰真的沒覺得丁教習在刁難…他……嗎?!
還有人心情微妙,非要形容大概是:你卷你m呢。
眾人甩開亂七八糟的念頭,專注堂前案子。
此時學士大人也上前道:「大人,程修撰溫和良善,這其中或有誤會。」
順天府尹看一眼堂下的劉庶吉士,對方眼眉低垂,順天府尹收回目光。
少頃一名衙役上前,呈上一物,順天府尹道:「這印泥在程修撰的工位搜出,與丁教習那枚雞首玉件上的印泥如出一轍。程修撰作何解釋?」
「大人。」又一名衙役稟報:「仵作驗屍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