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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敘言一巴掌將他推開:「肉麻死了。」
時明嘿嘿笑,笑過了他又道:「敘言哥,你都累一天了,歇會兒吧。」
程敘言搖頭,他翻開手邊的醫書,跳躍的燈火映出他堅毅的面龐。
時明輕手輕腳退出去,屋內恢復安靜後,程敘言閉上眼進入學習系統,托福他曾經學過醫理,眼下不用他再通關便可直接薅方子,又瀏覽一遍製作過程。
他這才趴在桌案上休息,時明不知何時進屋,給他披上薄毯又退出去。
寅時初,程敘言迷迷糊糊醒來,他起身倒一杯涼水,下肚後整個人都冰清醒。
他略做思索後,選拔書吏的題目有了思緒,筆尖遊走過潔白的宣紙,一個又一個漂亮工整的小楷躍上。
待得天邊泛出白程敘言才作罷。他起身走向外間,時明約摸是聽到動靜已經爬起來,「敘言哥……」
程敘言將一個厚厚的紙封給他,「交給同知,他會明白的。」
時明精神一凜,接過紙封往外去。此時太陽從東邊緩緩升起,橙紅色的日光勾勒青年矯健的背影。
程敘言想起時明跟他身邊好幾年,本心來說,時明的性子跳脫又狡猾,還有些不雅的壞習慣。程敘言以前更傾向於他跟時明會分道揚鑣。誰知道兩人居然能走到現在。
這次嘉州府之行,時明委實幫他許多,那孩子私下還是改不掉本性,但正事上已經十分穩重。
上午時候,程敘言分批次叫人去採購不同藥材。過了晌午整個府衙內外都瀰漫著藥味。
府衙里辦公的書吏苦著臉:程大人,這是作甚啊!
天黑時候,一名衙役如約拿著藥丸去尋紫袍男人,衙役道:「我家大人說了,褐色的藥丸讓公子一日一粒,以參湯送服。紅色藥丸塞於此木棍中,每日上午左右揮動木棍三十下。」
紫袍男人用力點頭,「多謝官爺,我都記下了。」男人身後的小廝遞上一個荷包。
衙役略做推辭收下,而後告辭離去。離開一段距離,衙役摸了摸懷裡的荷包,心裡美滋滋。
沒
想到送藥還有這好處,下次他還來。
紫袍男人寶貝的拿著藥丸回屋,不多時下人呈上參湯,紫袍男人拿過褐色藥丸服下。
小廝跟在他身後,「公子,您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紫袍男人道。
小廝寬慰道:「公子剛服下藥,沒感覺也是合理的。」他提議著:「不若小的扶公子走動走動,加快藥效。」
主僕二人在屋內來回踱步,紫袍男人道:「那藥丸跟本公子之前吃過的不一樣,不苦。反而還有種淡淡清香。」
小廝笑道:「程大人可是上京來的貴人,肯定有不得了的本事。」
紫袍男人深以為然,心裡又忍不住美,他也是運氣好才有機會讓堂堂欽差為他診治,夠他吹大半輩子。
主僕倆聊的話題沒什麼條理,想起什麼便聊什麼,但大部分是圍繞程敘言。
走了近兩刻鐘,紫袍男人坐下歇息,小廝為他倒溫水,紫袍男人接杯子的時候小廝碰到他的手,驚訝道:「公子,您的手很暖和。」
紫袍男人頓住,他放下杯子,左右手交疊,抬首對小廝道:「當真是暖的!」
紫袍男人一向畏寒,夏日裡雖然常出汗,可卻仍泛著涼。
但現下不一樣,他立刻用手帕擦掉臉上的汗,捧著自己的臉:「臉也是暖熱的。」
「公子您氣色這會兒真好。」小廝為他取來銅鏡,紫袍男人看著鏡中的自己,眉眼裡都是笑。
「服了服了。」紫袍男人站起身,「程大人真乃神醫也。」
主僕二人似乎齊齊忘了,在此之前紫袍男人在屋裡走動兩刻鐘,雖然他體虛但畢竟活動了,身體溫暖是正常的。那藥丸雖有效卻也非靈丹妙藥。
或許是心情好,又或許是堅信藥丸有奇效,紫袍男人一覺至天明。
早飯之後,他迫不及待又服下一粒褐色藥丸,然後將紅色藥丸塞入木棍凹槽里,握著木棍在院中揮動。
小廝給他計著數,等到次數盡紫袍男人停手,卻發現凹槽里的藥丸不見了,而他的手心還有一點紅痕。
小廝遲疑:「這藥丸是化了?」
紫袍男人想想是這麼回事。他有些疲憊,沐浴後又回屋躺下半個時辰,再醒來除胳膊有點酸,其他並無不適。
另一邊,府衙里選拔書吏的考試結束,程敘言和同知立刻批閱答卷,直到黃昏時候,兩人才挑出合適的人選。
程敘言:「明日等新人進來後,找兩個秉性好的帶帶,讓他們儘快上手。」
同知應是。
衙內有了人手,其他事就好做多了,稍微健壯些的都派去鄉里丈量土地。
程敘言靜靜等待他的藥丸生效,那日的紫袍男人最先尋上府衙。
程敘言讓人進來,紫袍男人眉眼間帶著急色,但還是儘量穩住,略做寒暄後才道明來意。
一盒藥丸只有六顆,他只剩一顆。這幾日他晚上睡的好,白日亦有精神,紫袍男人還想再買兩盒…不,五盒!
程敘言嘆氣:「余公子,不是程某拿喬,而是府內藥材緊缺,程某也無法。」
余公子傻眼,「那,那怎麼辦?」話落他立刻改口:「程大人,若在下能弄來藥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