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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敘言不跟他爹計較,但程偃卻從中得了趣,耳朵,後頸,脖子,下巴都叫程偃弄了個夠。
當那嫩綠枝條又伸到程敘言鼻下時,程敘言手一抬,枝條就不見了。
程偃茫然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我的條兒呢。」
「不知道呀。」程敘言歪著腦袋,一臉坦蕩。
這個動作是他從程偃那裡學來的,如今照搬,不能說他沒有一點捉弄的意味。
他本意是逗逗他爹,程敘言剛要還回去,程偃就轉身走了。
程敘言:「嗯?」
他跟上去:「你不要你的條兒了?」
程偃擰著眉頭,很苦惱的樣子。
程敘言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無辜小朋友,「你閉上眼。」
程偃瞬間把眼睛閉上,下一刻他鼻子痒痒,驚喜的睜開眼,捧著嫩枝條兒高興的不得了。
程敘言拉著他爹在院子裡轉悠,看著他爹瘋跑瘋玩。
程敘言曾經想過教程偃健體之法,可渾噩時的程偃無法配合,當程敘言強行約束,程偃只感覺到痛苦。
後來老大夫告訴程敘言,程偃傷在腦,程敘言就徹底歇了這個心思。
我已經顧不了您縹緲的未來,我能做的,只有護住您的當下。
晚飯時候他們同裴家祖孫一起用飯,回屋後早早歇了。
第二日考墨義,類簡答題和釋義。題量比第一天有所減少,仍然是考驗考生基礎。
然而今日程敘言交卷時,禮房的人還很多,他飛快掃了一眼就走了。
第三日考帖經和墨義。
第四日考經義,所謂經義類似書生跟書生間的觀點輸出,也是辯論。只不過縣試需要鎖題,只要觀點符合主流,再引經據典,基本就穩了。
而最後一題是詩賦,類附加題。詩題是「月」。
程敘言按照自己記憶里描月的詩詞仿寫,很快就作好了。他擱下筆抬頭看天,太陽無比接近正空,但還差一點。
他交卷了。
連續四日都在正午前交卷,程敘言不是獨一份,但也不常見,八十七人考生中也就三人而已。而程敘言又是其中年紀最小的考生。
縣令想不留意都難,看來渭陽縣還是有新生血液。
然而剛欣慰一瞬,縣丞面色不渝的向他走來:「啟稟大人,考生中發現二人可疑。」
縣令頓時意會,「先把人收監。」
程
大和孫氏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不是在禮房外接到辛苦考完試的兒子,而是在縣衙大牢。
程青業和另一名考生攜帶小抄被抓個現形。按本朝律令,程青業終生不得科舉,外罰三十大板。
孫氏幾乎哭昏過去,還是程大喊了牛車把妻兒帶回家。
大房愁雲慘澹,其他三房都在看笑話。
老陳氏人前無事,人後也跟著抹眼淚,到底是心疼十幾年的長孫,這番受了大罪她哪能不難受。
這事也傳到其他考生之間,為顯公平,縣令決定再考一場。
大部分考生把作弊的二人罵翻了天。也有小部分人慶幸。
縣試的題型擺在那裡,重考也不會有太多花樣,渭陽縣的縣令多此一舉,一是不想在自己的任上留污點,二也是不想給這群考生留污點。
這番折騰後,考生們考完縣試已經是月末了。
裴讓像個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程敘言比他好一點,也只是好一點。
他帶著程偃在院子裡踢球放鬆心情,裴讓來時,父子倆正玩的興起。
裴讓忽然道:「敘言,害得我們重考縣試的人查出來了,跟你同村的,叫程青業。」
程敘言一腳把竹編球踹飛引開他爹。而後向裴讓走去:「結果呢。」
「剝奪程青業科舉資格,罰杖三十。」裴讓笑笑:「縣令念在他是初犯,又是在縣試抓出來,所以從輕處罰了。」
程敘言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裴讓望著他,程敘言也坦蕩回望。
忽然腿上一顫,裴讓低頭發現是一個竹編球。他運球向程偃而去,兩個人迅速玩在一起。
程敘言看著他們,也笑了,頭頂天空湛藍,他們渭陽縣的縣令也是個正派官員呢。
若換個心狠的,程青業至少脫層皮。傾家蕩產去牢里換人的事還少嗎。
不過禍福相依,程青業蹦躂不了,以後自然也闖不了大禍。程敘言對程長泰一家沒什麼情緒,但也不厭恨。
對方安安分分過日子也是好事。
「等這段風頭過了,你就去尋個帳房活計,怎麼也比地里刨食強。」程長泰雖然板著臉,但話里話外都在為程青業考慮。
雖然大孫子走了錯路,不過正好滅掉他繼續讀書的心。程長泰如今恢復理智,分家後大孫子鬧著去鎮上求學,大房真是咬牙在供。文房四寶要好的,棉衣要新的,這哪像正經念書的學生。
現在痛了一遭,過了就過了。
只是程青業別開臉不看他爺爺,明顯沒聽進去。不過人都趴著了,程長泰有的時間跟他磨。
第32章 到達府城
縣試之後緊接府試, 前後只隔兩個月,按常理來說,這段時間對考生來說是有餘的。
可因為程青業鬧出的後果, 縣試重考,等到一眾考生考完已是月末, 而眾考生等縣試結果又需要小半月,再除掉他們去府城路上的時間, 在府城落腳為府試做準備的時間就有些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