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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這般問,也有暗示程敘言的意思。一來讓程敘言知道有靠山的好處,二來也是讓程敘言承情。
周圍人來人往,夜幕被萬盞花燈點亮,夢幻而盛大。
程敘言輕笑頷首:「嗯。」頓了頓,他還是客套道:「此番多謝參將大人。」
宋懷璋哼笑一聲。
宋儀開口:「程公子客氣,這一切究其根本還是程公子本人勇武。宋大人不過是錦上添花。」
她趕在宋懷璋開口之前又起話題:「前面猜燈謎,程公子可願一試。」
程敘言應下。
宋懷璋:………
宋儀和程敘言皆是頭腦靈活之人,不多時贏下好幾盞花燈。程敘言讓宋儀和宋懷璋挑選,宋懷璋沒要,宋儀挑挑揀揀選了一盞走馬燈,這是燈攤上的非賣品,難為程敘言猜燈謎拿下。
見宋儀挑好了,程敘言將剩下的花燈還給攤主。
宋懷璋不解:「你這是作甚?」
「這只是一場遊戲。」程敘言側首看他,「宋姑娘得到喜歡的花燈,我得到樂趣,足夠了。」
宋儀看著身前的花燈,目光更柔軟。
宋懷璋撇撇嘴,正好他們經過一個面具攤,宋懷璋駐足,「妹妹,你帶著幕笠不方便,不若換成面具如何?」
宋儀莞爾:「多謝二哥。」
她的聲音清清冷冷中又帶著一點軟,宋懷璋很是受用。
宋懷璋給宋儀精挑細選一個狐狸面具,又問程敘言:「你喜歡哪一個?」
程敘言微愣,隨後手一點,指向一個崑崙奴面具。
宋懷璋爽快付錢,揶揄道:「我還以為你會選一個秀氣些的面具。」
「看這個有些熟悉。」程敘言摩挲著面具,剛才那一瞬間,他腦海中想起在福利院見過的一段電視情節,只是年幼的程敘言不懂,他那時不明白主人公的恩怨情仇,只是單純覺得那個面具很特別。
很特別的面具,很特別的名字。後來程敘言才知道,崑崙奴真正的含義。
程敘言將面具帶上,清俊的面容猶如被覆蓋上一層寒冰,宋懷璋隔著面具與他對視,仿佛撞進深潭,毫無波動。
「走罷。」面具下的聲音依舊溫和。
前後皆是人間煙火,可程敘言身上透著孤寂,仿
佛之前青年身上所有的柔和一併被面具掩去。
宋儀攥緊拳,故意落後他們兩步,隨後行至程敘言身側。街道上行人如織,她取下幕笠換上面具後很好的被掩去,是以她這個動作不算突兀。
除了宋懷璋。
宋懷璋幾乎是咬牙切齒:「妹妹,你在幹什麼?」
他知道妹妹喜歡程敘言,但是主動靠近也太給程敘言臉了。宋懷璋心裡很不爽。
他走著走著一腳踹向程敘言的小腿,然而程敘言飛起一腳將宋儀斜前方的人踹開,同時把宋儀擋在身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宋懷璋還沒反應過來,程敘言扣住敵人的手腕,一刀扎向敵人腹部。
人群在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尖利叫聲。
歹人見行蹤暴露,不再掩飾,六七個壯漢齊齊攻向程敘言。
宋懷璋看著待在程敘言身後的宋儀,目眥欲裂:「妹妹——」
他一腳踹開面前的歹人,剛要伸手捉宋儀,空中飛來一把長刀,逼的宋懷璋後退。
他赤手空拳,對上敵人兵刃很是吃力,只能狼狽躲閃。
宋儀處於戰鬥中心也被嚇到了,但她忍著沒出聲,周圍嘈雜聲漫天,驚慌聲,孩子的哭鬧聲,哀嚎聲,叫罵聲混合,快把人的耳膜衝破。
忽然,宋儀的手被捉住,耳邊傳來沉穩帶點漠然的聲音:「宋姑娘,暫且得罪。」
宋儀茫然。
下一刻,她腰肢被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摟住,還不等她臉紅,整個身體翻轉,她的腳踢到重物,激的她發出悶哼。
隨後她貼上一個結實的懷抱,隔著面具,她恍惚間看到銀光閃過,周圍傳來慘叫聲。
她仰首,明明還是那個兇惡的崑崙奴面具,她卻不再覺得冷冰冰。周圍危險肆虐,那些嘈雜聲卻神奇的如潮水般退去,耳邊只聽到青年有力的心跳,她不再恐懼,她被眼前人的沉穩安撫了,她想。
宋儀原本無力垂下的手抱緊青年的腰,程敘言身形一頓,斜後方的長刀攜風而來。
他抱著宋儀就地一滾,下意識護著對方的後腦。他被程偃弄出陰影,見不得身邊人腦袋受傷。
程敘言把人往攤子上一放,另一隻手得到解脫。招式越發狠辣凌厲。
他學過醫理,有過實踐,但程敘言沒想到這份本事最後沒用來救程偃,反而被他用來殺歹人。
他右手執斧,招式大開大合,左手執一把搶來的短刀,專往敵人的各大穴刺,又刁鑽又陰毒。
兩刻鐘後,地上倒下二十幾具屍體,剩下的歹人想跑,卻被趕來的官差抓個正著。
宋懷璋解下披風蓋在宋儀身上,溫聲安撫妹妹,然而宋懷璋的手卻抖的厲害,少頃他輕輕撫摸那個狡黠的狐狸面具,把人攬入懷中:「都怪二哥沒保護好你。」
如果他像平時一樣帶一隊侍衛,而不是今晚嫌人多麻煩只帶四人,又怎會讓這群歹人驚嚇宋儀。
「沒事。」宋儀溫聲安撫他,剛要取下臉上的面具,卻被宋懷璋按住手:「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