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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事就簡單了,算人心,掐時間,一切都在意料中。
陸氏做了兩葷一素,單獨給程敘言蒸了碗蛋羹。
程敘言想分給程偃和陸氏,被陸氏制止了,「敘言,午飯是奶奶做的,如果我和偃兒想吃,自然會多做兩碗蛋羹。」
陸氏笑了笑:「安心吃吧。」
下午時候,程偃拉著程敘言在院子裡玩耍,程偃可以盯著角落裡的螞蟻看半個時辰,程敘言居然也不鬧,安靜的跟在程偃身邊。
冬日天黑的早,酉時三刻就用了晚飯,程敘言躺在床上,實在沒有睡意。
他看著在床上自己跟自己玩的程偃,也坐了起來,跳躍的燈火下,程偃那張清俊的臉柔軟的不像話,眼角眉梢不笑也含情。他歪頭看著面前的小糰子,眼中浸出一點星子般的光,明亮有神。
程敘言心中一動,輕輕喚了聲爹,烏黑的睫毛顫動著,他低下了頭。然而下一刻他身子騰空,竟然是被程偃舉了起來。
這個外表看起來清瘦的男人,竟然十分有力,他抱著程敘言在屋裡跑來跑去。
「敘言,敘言。」
程敘言攥著他的衣服,小小的臉上漾出一點紅暈,明媚而歡快。
許久,昏黃的牆壁上映著兩道長長的影子才淡去。
早上陸氏喚他們時,程敘言先摸到一隻大手,他揉了揉眼睛,推著睏覺的程偃:「爹,起來了。」
程偃抽回搭在他身上的手,翻身繼續睡。
門外陸氏還在喚,程敘言心裡有點急,只好去捏程偃的鼻子。
於是吃早飯的時候,程偃都氣呼呼的不搭理兒子。
程敘言尷尬的吃飯,陸氏左右看看,挑了挑眉。
村里養牛的不多,只有地主和村長兩戶人家。
陸氏早跟村長說好了,由村長的小兒子駕駛,板車上面還鋪了破舊的被子墊著,冬日就沒有那麼冷。
程偃在跟兒子生悶氣,程敘言想法子哄他,陸氏偶爾掃他們一眼,隨後又跟村長的小兒子閒聊。
「嬸兒,你們要在鎮上待多久。」
陸氏想了想,道:「估摸著一個多時辰。」
村長的小兒子點點頭,望澤村離鎮上不遠不近,坐牛車的話大概要小半個時辰。
到了鎮上,村長的小兒子找了個地方歇著,躺在板車上曬太陽,陸氏則帶著兒孫徑直去了鎮上唯一的醫館。
他們來的早,醫館也才剛開門,程敘言伸出手讓大夫把脈。
程偃好奇的望著,抓起程敘言的另一隻手也把脈。
其他人嘴角抽抽,陸氏問大夫:「我孫兒的身子如何了?」
大夫捋著鬍子,眉頭緊鎖:「內里有虧,鬱結於心,長久如此恐損壽數。」
陸氏面色凝重。
程敘言縮回手,感覺大夫說的太嚴重了。
最後大夫給開了方子抓藥,程敘言看著陸氏給錢,欲言又止。
他們一行人離開後,老大夫搖了搖頭,若非有幾十年的行醫經驗,他也不信一個小娃娃竟然也會鬱結於心。
程偃把藥包搶了去提著,過一會兒又伸手戳了戳程敘言的小臉,等人看過來他咧著嘴笑了。
陸氏買了兩條肉,肥瘦相間,估摸著有六七斤,賣肉的屠戶高興的不行,拿過旁邊的碎肉想添給陸氏。
陸氏婉拒了。
屠戶笑道:「大娘,這碎肉不要錢。」若不是陸氏買肉多又爽快,他還捨不得呢。
陸氏仍然婉拒,帶著兒孫離開,屠戶把碎肉扔回案板,覺得陸氏真奇怪。
程敘言回頭看了一眼豬肉攤子,陸氏當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之後又買了其他東西。
他們回村後,陸氏塞給村長小兒子一個油紙包。
「嬸兒,你們坐車都給錢了,哪
還能拿你東西。」
陸氏笑道:「誰說給你了,你家小子現在能蹦會跳,牙口極好吧。」
村長小兒子嘿嘿笑著不說話了,他收下油紙包,對陸氏道:「嬸兒,回頭有要幫忙的就叫我,我力氣大。」
陸氏應下。
回家後,她一邊理著今日買來的東西,一邊道:「是不是想問奶奶為什麼不要屠戶給的肉。」
程敘言愣住,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他以為陸氏會有其他的解釋,誰知道陸氏只是輕飄飄一句:「那種滿是經膜的碎肉誰會吃。」
程偃在旁邊重重點頭:「不吃,我不吃。」
陸氏被逗笑了,打開一個油紙包,被切成方方正正的綠豆糕顯露出來,程偃立刻拿了一塊,結果吃了一口掉地上了。
他立刻重新拿了一塊,還記得叫上兒子一起吃。
午飯後,程敘言在泔水桶看到了面目全非的半塊綠豆糕。
他還未深想,就被面前的藥湯吸引了注意力。
陸氏溫聲問:「可以端嗎?」
程敘言點頭,有托盤托著,不會燙到他的手。
藥是真的苦,程敘言面色微微扭曲,喝完之後他嘴裡立刻塞來一塊蜜餞。
程偃趴在桌上盯著他,嘴巴一鼓一鼓,明顯在吃東西。
程敘言看了他一眼,也學著他趴在桌上,小嘴巴一鼓一鼓。
堂屋外的陸氏忍不住彎了眉,默默離開。
上午出了門,程偃這會子困了,帶著兒子回屋午睡。
他時時把人帶著,難得出門時陸氏也會跟在他們一路,基本沒碰見過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