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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敘言的過去避不開過繼一事,但怎麼描述很好操作。
經過程偃提點,葉故的敘述中是這樣滴:程敘言生來體弱,寡言少語。七歲那年遇同村神智渾噩的族叔,彼時程敘言精神一振,族叔一剎那頭腦清醒。後來族叔救下落水的程敘言,順勢提出過繼一事。
其中明里暗裡都在強調程偃與程敘言的父子緣分,且程偃救過程敘言一命。重點都在程偃和程敘言身上,對於程長泰一家客觀的一兩句話帶過。
對於陸氏描述,是位嚴厲的慈母,嚴厲的祖母。著重描寫心智如幼兒的程偃和程敘言相處。父子倆一起進山,可是程偃跑不見了……
掌柜還欲往下看,發現稿子沒了。
時明含笑道:「掌柜可覺得有趣?」
「程敘言」三個字就是最近的話題中心,更別說這稿子寫的很是不錯,按理來說父親的形象是嚴肅的,但程偃神智不清醒,
不能這般要求他。反正掌柜看的時候很是愉悅,感覺很新奇。
最後掌柜與時明約定好千字一兩八錢買下。
時明都驚了,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掌柜,您是說千字一兩八錢嗎?」他著重強調【千字】。
掌柜頷首。
時明收下銀錢飄忽著走了,天老爺,讀書人的字可真值錢。幾張稿子換回來五兩四錢。
時明把錢拿回去,葉故和程偃也沉默了。
但很快幾人就決定如何處理這筆錢,葉故道:「咱們寫的是敘言的故事,他那份錢不能少。」
最後每人得一兩二錢,剩下六錢算葉故的紙筆花銷。
葉故美滋滋的拿著銀錢回家,還跟妻子炫耀。高氏又好笑又無奈:「你缺錢與我說就是,我嫁妝你是知曉的。」
葉故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一樣,你是我妻子,我養你是應該的。」
葉故把銀錢給高氏,高氏哼哼,心道你那點銀子能做什麼,但心裡還是歡喜。
她不在乎銀錢多少,她在乎葉故對她的心。
翰林院清貴,但也就面上好聽,還處處受限。葉故他們想掙銀錢確實不容易。
本朝律令: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員不得從商,該官員的妻子亦不得從商。但妻子嫁妝中的鋪子屬特例。
五品以下的官員家眷從商,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灰色地帶。
程敘言就處於那個灰色地帶。
這是沒法子的事,上京開銷大,世家出身的官員還好些,平民出身的小官本身俸祿低,不給人一些活路,恐怕那些小京官就得往其他地方琢磨了。
從來如此,水至清則無魚。
晚上時候程偃跟兒子說起稿子掙錢的事,言語間盈滿笑意。但隨後又忍不住嘆氣:「你今歲也不小了,再幾月就是年關,年後你就二十三,論虛歲便是二十四。」
程敘言眉毛抖了一下,他該慶幸他虛歲未至二十五嗎,否則再四捨五入一下,程敘言就三十了。。。
程偃:「雖然你現在沒個意中人,但聘禮真的該著手準備。」
程敘言看著程偃,「爹未與我玩笑?」
程偃:「你覺得呢?」
程敘言垂下眼:「……兒子知曉了。」
睡前程敘言盯著黑漆漆的上空,腦海里回想他爹的話,雖然乍一聽有些扯,但仔細琢磨確實有道理。
短時間怎麼可能掙得大筆錢,未雨綢繆,未雨綢繆…
意識沉睡前,程敘言咕噥道:也不知未來的妻子是何樣?
寫稿的事交給葉故和時明,程偃繼續自己的事情,他分得清主次。
柳悉一計不成,只會想著繼續禍害敘言,不能不防。
程敘言則在思索賺錢之事,但他聽程青南說,豆豆這些日子不再往外跑,反而跟卓楠星十分要好,聞朝酸的不行。
程敘言不解,晚上他把豆豆叫過來詢問,八哥圍著程敘言飛飛,歡快道:「敘言,豆豆想吃雞蛋大米。」
程敘言笑道:「行。」
但程敘言弄出來之後,豆豆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八哥飛到程敘言懷裡,「不是這個。」
程敘言忽然問:「是楠星給的嗎?」
八哥飛到程敘言肩頭,用毛絨絨腦袋蹭蹭程敘言的臉。
於是程敘言囑咐程青南,下次卓楠星再來,務必將人留下待他散值回家。
程青南連連應是。
兩日後,程敘言從翰林院散值回來,見卓楠星還在自家院子裡。對方正在餵八哥。
程敘言溫聲道:「楠星。」
卓楠星回頭,笑嘻嘻應聲:「敘言哥,你回來了。」
聞朝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疑惑道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卓楠星雙手捧臉:「因為我討喜啊。」
聞朝:yue……
程敘言在石桌旁坐下,他注意卓楠星餵豆豆的食物,捻了一點嗅聞:「很奇特。」
程敘言仔細觀察,念道:「還加了螞蟻,青蟲,一點點青菜碎。」
程敘言用指甲硌米,眼睛一亮,「楠星,你這米用火炒過罷,我想想……」
聞朝:???
卓楠星:!!!
程敘言又將大米拿近嗅了嗅,略帶腥味,不是蟲子的腥味,而是雞蛋的腥味。
程敘言眉眼舒展,眸似朗星,「大米炒過的餘溫加熱蛋液,再配以佐料,怪道是豆豆喜歡吃,楠星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