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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視野開闊,夯實平整的地面空無一
人,四周擺著各色武器。程敘言站在演武場邊緣,此時他們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兩列共十人,著統一服飾的侍衛,個個結實有力,精神飽滿。
宋謙對程敘言笑道:「你去挑人。」
程敘言放下書箱,又脫掉最外層的長衫放於書箱,讓豆豆乖乖待在書箱上,他上前對領頭的侍衛抱拳,對方也對程敘言頷首:「秀才公,得罪了。」
兩人在演武場上站定,隨後默契出招,雖然宋謙有心理準備,可看著青衣書生拳拳帶風,身手利落,他還是有些不適應。
場中程敘言與人纏鬥幾個回合,倏地,在對方右腳踢過來時他直接踹開,沒想到對方逆時針旋轉一圈再度踢來。
程敘言一把抓住他的右小腿:「得罪。」
侍衛雙眸大睜。
下一刻他左腳後跟傳來一股大力,視野天旋地轉:遭了——
然而他並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他凝神看向上方,程敘言微微頷首。
宋謙眉眼染笑,侍衛的後頸被程敘言用腳背墊住了,否則這摔實在地上,也夠侍衛受的。
侍衛麻利爬起來,臉色微紅,對程敘言抱拳一笑後匆匆退下。
八哥雀躍的飛向空中,大聲叫著程敘言的名字,「厲害厲害,敘言厲害。」
眾人的注意力也不受控制的被八哥引開片刻。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跟程敘言對打,宋謙沒開口停下,侍衛雖然知道這場車輪賽比試不公,也不敢停下。
在對戰至第六人時,程敘言的動作變慢,對方一腳踢過來時他雖以雙臂交叉抵擋還是被踢的退後好幾步,他喘著粗氣,眼看對方還要再攻擊,他趕緊道:「我認輸。」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大顆大顆落。
對方很是不滿:「你怎麼能認輸?」
程敘言緩口氣,無奈道:「我打不過了,當然要認輸。」
八哥落在程敘言肩上,用毛絨絨的腦袋蹭蹭他。
對方朝程敘言伸手,等程敘言借力站起來,對方由衷稱讚他:「你也很不錯了。」目光落在八哥身上:「養的鳥也很不錯。」
正好午時將近,宋謙命人帶程敘言去廂房沐浴更衣,留人用午飯。
午後程敘言著一套嶄新的圓領綢袍,帶著二十兩紋銀,如來時那般坐上馬車回院子。
第71章 旌表深意
「請旌表?」程偃眉頭微擰。
按理說敘言就算有功勞, 但是一般情況下,獎些銀錢就不錯了。沒辦法,誰讓敘言只是小小秀才。
若敘言是軍營中人, 倒可以記上一功, 但這並非什麼大功勞, 畢竟只是脫身,而非反殺倭寇。
請旌表這種光耀門楣的事,於敘言的名聲大有加持。
花廳內一群人猜想宋謙的深意,忽然聽的清脆的落響聲,杜蘭哼道:「不就是塊牌匾,緊張個什麼。」
眾人尋聲望去, 杜蘭捋了捋鬍鬚:「臨近年關,總要給天家報上一兩件喜事。」
程偃若有所思, 隨後舒展開眉頭:「是我渾噩久了, 一時沒想通。」
程敘言:「爹?」
程偃剛要開口解釋,先看到案几上的八哥, 他對杜蘭拱手:「晚生有些乏力, 先行告退。」
杜蘭揮揮手:「去吧。」
程偃將兒子和易知禮帶進屋, 關上屋門。豆豆想跟卻吃個閉門羹,在屋外不高興的叫罵:「笨蛋,大笨蛋。」
它飛回花廳,落在杜蘭手上, 歪著小腦袋:「餓啦,豆豆餓啦。」
杜蘭曲起食指碰了一下它的爪子,眉眼柔和:「你怎麼餓這麼快。」
「餓死豆豆啦, 老大夫餓死豆豆啦……」八哥在花廳一陣撲棱, 杜修趕緊取鳥食來, 才讓這小傢伙消停。
廂房內,程偃給兒子和易知禮分析。
宋謙是南塘水師參將,這一塊的水運巡邏都歸宋謙管,現在他的轄下出現倭寇襲擊貨船的事,是宋謙職責上的失誤。若宋謙的政敵藉此發難,足夠宋謙喝一壺。
幸好中間出現程敘言這麼一個人,宋謙打聽到程敘言的過往,又近年關,正好拿程敘言做文章。
雖然是有倭寇夜襲貨船之事,但畢竟有驚無險,甚至倭寇還折進去數人。然後再吹捧一番天子治國有方,國朝內人才輩出,再大肆渲染程敘言的孝順之舉,在年關這樣好的氛圍,天子有感而觸,天家和樂融融,誰這個時候再拿宋謙的管轄不當說事,明擺著掃天子的興。最後真正倒霉的人可能就不是宋謙,而是拿此事攻訐宋謙的官員。
在宋謙的角度,他從一次危險中脫身,順便還狂刷程敘言這個後生的好感。
程偃:「他故意試你身手,恐怕是存著你若科舉不通,他拉你投身軍伍的打算。先有為你請旌表的恩惠,後又為你指明道路,屆時他就是你的伯樂,你的恩人,你終其一生都將報恩於他,為他肝腦塗地也心甘情願。」
程偃話音落地,程敘言和易知禮愣在原地,程敘言還好些,他本來就對宋謙有防備。易知禮則是許久回不過神。
怎麼會這樣?
怎麼是這樣。
他還以為敘言哥遇到一個頂頂好的大善人。原來宋謙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敘言哥。
程敘言呼出一口氣,由衷道:「不愧是正三品的參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