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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霖盯著修辭,突然鄭重起來:「修影帝,那你相信我嗎?」
修辭:「怎麼不信。」
緊接著袖子挽好,修辭鬆開手,抬眸和宋以霖目光相撞:「你已經有證據,對吧。」
很平淡很柔和的一句話,並且不是疑問句,而是簡單的肯定,仿佛在陳述一件事實。
宋以霖點了點頭,看向窗外的風雨,可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想起身,卻被扶著肩輕輕修辭按了下去。
修辭這一按的力氣並不重,但是宋以霖就覺得自己已經起不來,周身是那種熟悉的味道,他有些微熱的。
「咔嚓——」
門被打開了,夏成進來,手裡拿著一個醫藥箱,對著兩人憨厚地笑著,一副我懂的模樣,門口還有邱言探出小半個腦袋。
宋以霖有點尷尬,畢竟修辭手還放在他肩上,他輕輕扭動了一下,修辭就收回了手。
夏成迅速將手中的醫藥箱遞給修辭後,識趣地退下了,可門縫裡還隱約傳來夏成和邱言的交談。
邱言興奮:「怎麼樣怎麼樣?」
夏成激動:「走走走,去那邊說……」
「咔嚓——」,門關了,一切又恢復了寂靜。
微妙的氣氛在時間的沉澱下,淪為了幾許旖旎。
宋以霖打破氛圍,乾巴巴地解釋之前的話,「我的東西還在天台上面……」
修辭打開醫藥箱,低頭開始翻找,「先坐著,外面這麼大的雨,等上好了藥我陪你一起……」
宋以霖點了點頭,有些乖順,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是一波滿蘊碎光的盎然。
蘇南在手臂留下的抓撓傷痕已經不怎麼痛,但是看到修辭拿出生理鹽水和碘伏的時候,宋以霖還是有些發憷。
沾著生理鹽水的棉簽輕觸皮膚的一瞬,宋以霖條件反射,猛地縮回了手。
怕痛。
修辭似乎知道宋以霖怕了,又拉回他的手,埋著頭用棉簽蘸著生理鹽水,先將他周圍血跡細細擦掉,兩人坐的高腳凳高度一樣,修辭的身高在此時沒了優勢,他只彎著背握著宋以霖的手腕,仔細溫柔地處理。
其實……好像也沒有那麼痛,宋以霖腦海中突然彈出很久以前看到過的一句話——溫柔是最好的止痛藥。
「上周壓腿都挺過來了,現在還怕這些?」
宋以霖心口一陣狂跳,周圍修辭獨特的味道包裹著他,他臉上不自覺的燙了起來,他長久地注視著面前專注處理傷口的修辭。
有那麼一瞬間,宋以霖覺得他還挺有親和力的,修辭五官深邃,經常出現在熒幕上的角色也是偏禁慾冷淡的,所以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種高冷影帝。
而現在「高冷影帝」竟然會給他細心處理傷口,並且為了方便防止沾染,他將袖扣解開,襯衫挽了起來,埋著頭凝神專注。
宋以霖腦海里突然迸發出三個字——人夫感。
宋以霖猛地一驚,發現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為自己的揣測感到尷尬和吃驚,一口氣沒順過來,「咳咳咳——嘶——」
宋以霖這一咳帶著身體的抖動,使得修辭手上一重,他不禁皺眉倒吸了口氣。
「抱歉——」
宋以霖順好了氣,搖了搖頭,「是我自己沒注意,」
手上的血跡已經清理乾淨,被細心地塗上了藥,冰冰涼涼的,但還是看得出不淺的指甲印子,默示這當時的糾纏激烈。
修辭趁著還有棉簽,將宋以霖另一隻手不小心沾染的血跡擦掉,也就是這一瞬間,兩人相碰,宋以霖突然覺得指尖一癢,仿佛修辭的手撓了他一下。
不過他轉而一想,應該是錯覺,修影帝這樣高冷,應該不會對他做這種小動作。
上完藥,修辭整理好醫藥箱,將用過的棉簽等垃圾斂好,向宋以霖開口問道:「後面你想怎麼做?」
宋以霖起身:「我想先去天台。」
修辭點點頭,在角落找了兩把把傘,斟酌了一下,又放回去了一把,「你將手舉著,不要把藥沾著到處都是。」
宋以霖應了一聲,將手舉起,聽話的樣子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
門打開的瞬間,帶著涼意的風迎面撲來,風雨聲和雜聲傳入宋以霖的耳朵,原本貼在門外張望的眾人,現下如受驚的羊群一樣四散離開,過道瞬間沒人了人影。
雨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嘩啦嘩啦的,塵土的氣味很重,宋以霖裸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過藥,現在被風吹得涼颼颼,不痛,甚至起了雞皮疙瘩。
修辭握著傘柄手指解開傘扣,看著宋以霖單薄的背影:「冷不冷?你……要不要回去加一件衣服?」
宋以霖搖搖頭,「不用,我要快點過去……」
宋以霖現在抬著手,動作就像手術室才洗手消毒過的醫生,標準的拱手姿勢。
修辭不再說話,下到二樓要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才到天台,雨不大但是夾雜著風吹了過來,人走在過道也會淋著雨。
修辭直接打開傘,走到宋以霖身邊,想擋住吹進過道的雨水。
宋以霖仰頭望了望,突然跳出傘下,向內靠去。
修辭眉梢一挑:「怎麼了?」
宋以霖格外認真,像個小朋友有些孩子氣地開口:「你不知道,在屋內打傘長不高嗎?」
修辭一頓,仔細一想,好像還真聽過這個說法,不過他這麼多年以來,真沒有人真真切切告訴過他——在屋內打傘長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