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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北斟酌了下用詞,但這不代表蘇南絮聽不出來。
他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隻手掀起衣服下擺,「我真的胖了?不應該啊,梁子都瘦了,我怎麼會胖呢?我都這麼認真學習了……」
蘇南絮陷入瘋狂自我懷疑中。
季北眼睛盯著那片瓷白的肌膚,喉頭上下動了動。
「你過來,我看看。」
蘇南絮對季北的話沒有絲毫懷疑,走過去讓他看,「真的胖了嗎?」
剛剛離得遠,看不太清,現下就在眼前,衝擊力更大。
雖不像一些男生有大塊肌肉,但光滑平緩的小腹上也沒有一絲贅肉,胯骨上方被運動褲的鬆緊帶勒出顏色粉嫩的勒痕。
季北目光下斂,長睫微微掃下來,坐在椅子上的大腿稍挪動了下,像是在掩蓋什麼,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看不太清,再近些。」
「這還看不清?」蘇南絮看他和季北只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你該不會是近視了吧?我昨天還聽夏劍說他眼鏡度數又漲了,這周末還要回家重新配眼鏡。」
話音剛落,季北突然伸出一隻腳,把他絆了個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季北大腿上。
他掙扎了下,「你還絆我?你——」
這個「你」字之後,聲音戛然而止。
眼睛瞪得滾圓,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你是流氓吧!」他咬著牙低聲說,身體卻不敢再動彈。
季北抬手箍住他的腰,「不知道,我幫你問問他?」
蘇南絮愣了會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紅的更厲害了,卻不再掙扎。
自從步入高三,兩個人連學習的時間都不夠,根本就沒時間想其他的。當然,主要是他沒時間。
而且上學的時候住宿,人多眼雜,頂多晚上熄燈後親個嘴,拉著手睡覺,再不敢做其他更過分的事,放假回家,因為他媽的原因,自己也從季北家搬出來了,雖然也經常去彼此家串門,但蘇南絮膽子小,總是害怕會被孫瑩發現什麼,幾乎一直都是淺嘗輒止,不敢太過分。
他能看出季北的克制,也知道他忍得難受,但是……
蘇南絮腦子裡還在想著「但是」,嘴唇卻情不自禁湊了上去。
但是,他也忍得難受。
他們情難自禁,吻得動情,以至於沒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
當他和夏劍四目……哦不對,六目相對。
謝謝,就當他沒來過這個世界。
當蘇南絮用零食快把夏劍的床鋪堆滿時,夏劍終於忍受不了季北冰一樣的眼神,趕緊把零食全都給蘇南絮塞回去,「我說囝仔,你就別害我了,我這寒窗苦讀十年不容易,馬上就要高考了,讓我活著行不行?」
蘇南絮停下動作,朝他眨巴眼,像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夏劍在季北目光注視下也不敢多說什麼,「放心吧,這都什麼時代了,男歡男愛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你和北哥幫了我這麼多,我肯定會幫你們保守秘密的,相信我。」
他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蘇南絮這才鬆了口氣。
又把零食全都塞給他,「好兄弟,多謝了。」
夏劍抱著零食不敢收,又不敢不收,簡直欲哭無淚。
你說他今天回來這麼早幹嘛啊,這不是遭罪嘛。
季北突然站起來,把他嚇一激靈。
雖然和季北住在一個宿舍都快一年了,對方不但不像傳說中那麼凶神惡煞,動不動就折你手斷你腳,而且還挺平易近人,還給他們講題,雖然大概率是看在蘇南絮的面子上,但是,他還是莫名害怕,這大概就是刻入骨子裡的恐懼吧。
「北、北哥,還有什麼吩咐嗎?」夏劍縮在蘇南絮身後,顫巍巍問。
季北腳步頓了下,「謝謝,謝謝你願意替我們保密。」
季北這話說得極為誠懇,竟讓夏劍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沒,這本來就沒什麼,我們是朋友,這不就是朋友應該做的嗎?」說完夏劍又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應該是朋友吧?」
身後,蘇南絮猛地拍了下他的後背,「說什麼呢,當然是朋友!」
季北也勾起唇角,「嗯,是朋友。」
剛開始被夏劍知道了以後,蘇南絮在他面前總是有些尷尬,甚至故意遠離季北,不過後來習慣了之後,他倒是愈發肆無忌憚起來,常讓夏劍感慨他們不把單身狗的命當命。
而宿舍里唯一還被蒙在鼓裡的張梁,依舊被蒙在鼓裡。
倒不是他們故意不說,只是這小子的腦迴路異於常人,上次都被他抓到兩人同居了,硬是沒往那處想,到處跟人說他們倆兄弟情深,簡直離譜。
時間一晃而過,窗外的蟬鳴又開始響了起來,教室後面的黑板上,倒計時已經變成了0。
教室的空調突然停了工作,只剩幾台吊扇在頭上慢慢轉悠。
有的同學還在查缺補漏,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知識點,有的則想在高考前的最後一天放鬆一下。
蘇南絮在做一道數學壓軸題,做了十分鐘一點頭緒都沒有,他單手撐著下巴,胳膊抵在桌子上,抬頭看見那台吊扇,開始神遊天際,比如,幾乎每個人都會想的,要是吊扇突然掉下來,會不會滿地都是腦袋?
想到這種場景,蘇南絮忍不住後背起了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