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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有點奇怪,雖然許央央很確定眼前這個人她從來沒有見過,畢竟現在生得這麼斯文的男生已經很少見了,見過不可能沒印象的,但是她看他的第一眼還是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現在也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許央央腦袋裡努力回憶待客禮節,從櫥櫃裡拿了一隻透明水杯,接了一點溫水遞給他:「不好意思啊,家裡只剩下白開水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其實家裡倒也不是只有溫水,這會兒的冰箱裡還放著幾大摞前不久去超市新買的飲料呢。只不過許央央到底還是覺得人家一個那麼大的成年人來自己家裡,總不好給他喝爽歪歪吧。
還好對方也不在意,微笑著接過水,又向一旁站立在客廳里的聞易景頷首示意,然後就很自來熟地走進了他的書房裡。
他的目光全程都很禮貌地沒有往木地板上那一條黑黢黢的泥土痕跡上看。
而緊接著,聞易景也跟著他一起進了書房。
許央央看著面前一團亂七八糟的房子,一瞬間有一點生無可戀。
好不容易聞易景有一個朋友回來家裡,結果居然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千年一遇的邋遢樣子,不知道他會不會在心裡感慨,他們家居然已經墮落成這樣了。
許央央嘆了一口氣,扛著掃把開始打掃,順帶又把那一大口袋的泥土往陽台上踢了踢,直到它貼著陽台的瓷磚為止,她才終於停下腳步。
而與此同時的書房裡,陸以珣的臉上早就沒有剛才那副端莊的模樣,這會兒他正坐在椅子上,咧咧個大嘴,笑得前仰後合。
「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一眼,第一個想法是你家是不是爆發世界大戰,你對頭把你家給炸了,沒想到是她哈哈哈哈哈!」
別說陸以珣對家裡的混亂感到好笑,就連和聞易景齊名的冷漠臉姜琳逢來了,估計也怕是會止不住笑。
畢竟,聞易景在高中的時候可就是出了名的龜毛,誰都玷污不得。
人家是貨真價實的高嶺之花,有一次隔壁班的校花好不容易在情人節那天鼓起勇氣送了他一盒巧克力,結果被聞易景以巧克力包裝上沒有生產日期是三無產品給拒絕了。
天知道那是人家姑娘辛辛苦苦跑了大半個城市才找到一家DIY的巧克力店,又花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手工製作完成甜心巧克力,結果在聞易景手上轉了一圈,最後居然是因為三無產品這個缺點,就這麼被殘忍地拋棄了。
他從那時開始就覺得聞易景以後肯定是個百年孤寡的命,沒想到這小子冷不丁突然跟他們說結婚了,而且結婚對象還是高中那個最愛翻牆打架的許央央,還真是天下一大奇觀。
前段時間姜琳逢來過他們家,閒聊的時候就跟他提過聞易景這個新老婆,說她和之前一點都不一樣,現在看起來整個人好像都散發著慈祥的光輝,別說多聖母了。
陸以珣當時還不信,一直想來看看,可惜和聞易景說過一次之後,那老狗雖然沒說啥,但是最近卻突然總是翹班,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給他。
於是乎他累死累活,忙得腳都不著地,偏偏人家還是老總,說不得也罵不得,他只能偷偷在心裡畫圈圈詛咒他。
這兩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天賜的好良機到聞易景家裡來,沒想到頂著寒風來的這一趟還真是物超所值啊,一開門就看到躺在沙發上一臉鹹魚的許央央和站在沙發旁不知道在幹啥的聞易景,還真是一個難以想像但是卻又格外和諧的組合,至於那客廳中央的泥土,更加給他們這個組合增添了一種地氣。
那個畫面越想越好笑,陸以珣整個人都快從椅子上仰翻過去了,而坐在一旁大班椅上的聞易景,實在受不了,一雙冷漠地眼睛直視著他。
三秒鐘之後,陸以珣最終還是敗在了聞易景暗藏殺機的眼神下,連忙收收自己頗不端莊的笑容,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文件,放在桌子上,開始熟練地匯報起來。
「我們借給聞氏的資金已經差不多達到他們周轉能力的最大值了,最近聞氏很是得意,憑藉著這部分資金在二級市場上橫掃了許家的股份。根據目前的消息,只需要最後一擊,他們和許文遠的兩方合計持股就可以超過40%,到時候許氏只怕是要變天了。」
「不過,」陸以珣伸手扶了扶眼睛,眼尾含笑,可眼神卻倏然銳利起來,「聞家那幫老頭子不知道的是,這所謂的最後一擊帶給他們的不是機遇,而是傾家蕩產的危機。」
陸以珣對自己的計劃信心滿滿,他已經可以預見,不出兩個月,商界必然會引發一番動盪,腐朽守舊的家族企業必將被新勢力打敗,而到時X資本將會借力崛起,再一次擴展自己的商業版圖。
聞易景背靠在大班椅上,輕闔雙目,聽著陸以珣的報告,單手搭在實木長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可是按照他們現在的增持速度,」他仍舊微閉著雙目,緩緩開口,「下周就可以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審議符合他們利益的議案,只要許知文稍有動搖,局勢就會更加麻煩。」
「這個可以放心,我已經考慮到了。」
陸以珣胸有成竹:「許知遠已經做好決定,下一個交易日申請停牌,接下來我們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