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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玄沒在葉家待多久,便與池雲鏡一同前往城主府,依然注意著與池雲鏡稍微保持距離。
城主府坐落在高處,不像一般高門府邸那般富麗堂皇,或者莊嚴厚重,而是有些仙氣縹緲,鬧中取靜之感,站在半空一眼便能望見,根本不需問人。通往府邸正門的石階兩側栽滿翠竹,綠蔭灑滿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台階,帶來絲絲清涼,府門兩側擺放有一對麒麟石雕,仿佛隨時會騰雲駕霧飛走。
守門的人見仙長駕臨,慌忙進去通傳。
昨日中年道士死在沐玄手下,周世子嚇得魂不附體,閉門不出,城主聽聞這事後也是心驚肉跳,至今未曾平復,聽見他們上門,城主身體一晃險些跌倒,用手扶桌子,聲音顫抖問:「兩位仙長有沒有說,是為何事登門?」
城主害怕他們是來上門算帳,將與中年道士相關的人一併抹除,只因道長聲稱沐玄是妖鬼,對他動手。
正道宗門嚴禁弟子擅自對世俗界凡人出手,但有的仙門弟子還是不好相與,修士也是人,在世俗界呼風喚雨,為所欲為,會放大他們的欲望。而且聽趙志傑說,沐玄是人是鬼都還不確定,池雲鏡儼然是個被迷得神魂顛倒,昏了頭的少年人。
下人搖頭:「沒說。」
仙長登門,不可能拒而不見,那樣更得罪人,而且以仙家手段,要進來有的是辦法,城主道:「請他們進來。」話音未落,城主反應過來,「不對,我親自去請兩位仙長。」
城主匆匆前往大門,剛見到兩人身影,納頭便拜:「小兒昨日多有得罪,請仙長見諒,可惜小兒不在府內,否則定讓他來親自賠罪。」
「小事無關緊要,我們過來是想參觀貴府。」沐玄道,「平陽城守護大陣的核心,可能在府中。」
聽見沐玄沒有算帳的意思,城主心裡鬆了口氣,殷勤請他們入府。
沐玄問:「和周世子一起的道士,在府里做過特別的事嗎。」
城主仔細回憶半晌,然後搖頭,「並未,道長只說了府內景致布局與陣法有關,與仙長的說法差不多。」
池雲鏡查探府內,而沐玄對陣法一竅不通,再度閒了下來。
見池雲鏡眉頭微鎖,發現了問題卻無法找出根源,沐玄想到體內的黑珠。
平陽城的布局遠超他們當前能力,不動用黑珠不行。
剛好,他從池雲鏡那裡得到了足夠多的陽氣。
黑珠在沐玄奄奄一息,性命攸關的時刻,會主動將他傳送離開,除此以外只有些秘法傳承供沐玄解鎖,其中毫無陣法相關的內容,不過沐玄記得,八年前他從樓崖手下逃離時,樓崖其實並沒有殺意,應當打算抓住他審問情報,但沐玄那時強烈渴望逃脫,黑珠就幫助了他,令樓崖沒有找到。
現今,沐玄將陽氣注入黑珠,一心想著找到大陣問題的根源。
不知過了多久,沐玄若有所感,轉身看向城主,神識透過阻礙,發現深埋他體內的鬼族法器,以及刻畫於血肉骨骼上的陣圖。
沐玄將這件事告知城主,他將信將疑。
不管城主信不信,沐玄道:「我要取出法器。」
城主不敢拒絕,也沒能力拒絕。
沐玄脫離傀儡身體,轉瞬間穿過城主的身體,拿出他體內的鬼族法器。
傀儡身體剛往後摔落到一半,沐玄正要用鬼氣拉住,旁側的池雲鏡伸出一手扶住。
沐玄道了聲謝,用鬼氣將法器塞入池雲鏡另一隻手,然後回到身體,在池雲鏡的幫助下站起身。
法器是鏽跡斑斑的銅鈴,模樣平凡,但鬼氣森森,沾著去除不掉的血跡。
沐玄看著驚魂未定的城主,「要切開你的皮膚,讓你看看裡面有沒有陣法嗎。」
「不用,不用。」道長何時在他體內做了手腳,城主全然不知情,眼前貌若女子的仙長竟是殺對了人,只是手段不像正道,城主連連作揖,語氣懇切,「求道長幫我清除隱患。」
沐玄將自己看到的陣圖模樣大致描述給池雲鏡,然後鬼氣穿透城主身軀各處繪製有陣圖的部位,城主慘叫一聲,疼得冷汗涔涔,沐玄從池雲鏡那裡拿顆療傷丹藥給他,免得人死了,也能鎮痛止血。
取出法器與破壞陣圖都不難,幕後黑手只是藏好了東西,恐怕傲慢得沒想過這些會被發現。
「城主體內的陣圖配合法器,即使行走在外,也能潛移默化改造守護大陣,待在府內改造會快上百倍。」池雲鏡道,「我無法再看得深入,但隱隱覺得陣圖應有兩套,同在城內,效用疊加。」
沐玄立刻想到:「是趙志傑。」
剛才黑珠提供幫助,若府里其他人有異,沐玄能夠察覺到。
沒察覺到,那只能是不在城主府的趙志傑。
城主臉色蒼白,剛在小廝搬來的椅子坐下,聽見這話又起身跪拜,「求仙長救我兒性命。」
沐玄問:「趙志傑去了哪?」
城主目露遲疑,他今日心思煩擾,連趙志傑何時出門的都不清楚,還是剛才準備帶兒子一起迎接仙長,才得知趙志傑不在府里的事。他叫來伺候趙志傑的小廝,厲聲問:「少爺去了哪?」
小廝噗通跪下,「老爺息怒,少年去了百花樓,不讓我們說出來,我們之前實在不敢違反少爺命令!」
百花樓,沐玄知道。
他昨日探查平陽城的時候見過,但沒有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