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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陳蓮忍不住皺眉,輕微吸了口氣。
他出生至今都沒受過多少傷,不耐疼,也不喜歡疼痛。
忽然有點後悔,一時衝動讓沐玄咬自己。
孟陳蓮大乘期修為,要弄開沐玄有的是辦法,還可以用靈力覆蓋手掌,免得被沐玄咬傷,但那樣可能傷到沐玄的牙齒。
沐玄喉嚨吞咽,將他的血喝進去了些,像是覺得好喝,眉眼間的痛色都有所緩解,孟陳蓮見狀,猶豫過後,放棄了收回手。
看著沐玄唇瓣與下巴沾滿血液,順著脖頸往下流淌,孟陳蓮莫名覺得愉快,抵消掉些許疼痛。
「藥浴結束前,我會一直陪著你。」孟陳蓮輕聲笑著說。
過了一個時辰,沐玄努力張了張口:「少宗主打暈我吧。」
醫師說過,泡藥浴最好維持清醒,那樣效果好,尤其是一開始與最後。
如果實在熬不住,中途可以稍微打暈半個時辰。
沐玄撐過了起初的一個時辰,現在昏迷影響不大。
孟陳蓮看著他的慘狀也感到不忍,道:「我之後再叫醒你。」
沐玄的後頸被擊中,趴在池沿失去了意識。
就在那一刻,沐玄隱藏身形,離開了軀殼。
在孟陳蓮看來,沐玄就是被他打暈的,而不是因為身體與靈魂分離。
沐玄漂浮在半空,擺脫了身體產生的痛苦,簡直如獲新生,白氣蒸騰的浴室在他眼裡都變得明亮許多。
孟陳蓮用靈力扶住沐玄泡在水裡的身體,免得他滑下水,自己處理了手上深可見骨的傷痕,手掌都快要被沐玄咬穿。
沐玄只能昏迷半個時辰,時間緊張,他沒在這裡多待,穿過緊閉的門扉,無聲無息離開。
去浴室前,沐玄摘掉乾坤戒放在了屋裡。
他回到住所,從乾坤戒里取出傳送符,聯繫池雲鏡:「可以出發了。」
與池雲鏡傳著音,沐玄的目光不經意落到床頭木櫃。
木櫃抽屜半開著,裡面的蜜餞不剩多少。
池雲鏡正在挑選衣物。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放在一件凌厲的黑衣上。
這是當年阿玄在崑崙境為他所選。
池雲鏡這些年將黑衣保存得如同嶄新,去沒危險的地方才會穿。
來合歡宗,池雲鏡也只是將黑衣存放在乾坤戒,因為不想穿阿玄挑的衣服出入污穢之地。
「但阿玄本人就在合歡宗。」心魔涼涼道,「你是去營救樓崖,不是要和心上人出遊,別在這裡挑挑揀揀穿什麼了。」
傳音符變亮,池雲鏡立刻伸手拿起。
與急切動作不符的,是少年冷靜平淡的語氣:「好。」
「我們在哪裡見面?」
約好會合地點,傳音就被沐玄那邊斷掉。
「阿玄好像有點急。」心魔道,「趕時間。」
池雲鏡摩挲著不再發光的傳音符,有些出神。
「先浪費時間選衣服,又是發呆。」心魔忍不住吐槽,「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對你說這樣一句——」
「能不能清醒點,池雲鏡。」
心魔冷嘲:「雖然你些年,就沒多少真正清醒的時候。」
池雲鏡最終只穿上了夜行衣。
劍光在身前一划,空間裂開漆黑縫隙。
靜和仙君會幫忙遮掩,做出池雲鏡一直待在房內的假象,池雲鏡穿過空間裂口,直接來到與沐玄約定的地點,寶庫所在的閣樓附近。
「阿玄沒這麼快。」心魔道,「等一等吧。」
池雲鏡立於陰影中靜靜等待,時不時有合歡宗的弟子經過,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合歡宗弟子的交談聲落入他耳中。
「飄雨這些時日感覺變了不少。」
「以前圍著少宗主轉,後來圍著少宗主的影衛,現在那兩個人都不怎麼見了,一心修煉。」
「可是剛才我看見飄雨拉著一隻艷鬼進樹叢,說要給他陽氣,飄雨不會學歪,去做入不敷出的賠本買賣了吧。」
「我還聽見,飄雨叫艷鬼為阿玄,那不是少宗主影衛的名字嗎。」
「噓。」她的同伴迅速打斷,左右張望確定沒人,才鬆了口氣,告誡道,「不管那艷鬼的名字是不是阿玄,這件事都咽在肚子裡,不要再提,否則傳到少宗主那裡,少宗主會不高興。」
「只是一個名字,少宗主怎麼會介意,當初少宗主的情人故意找別人親熱,給少宗主看見,少宗主還祝他們百年好合,那人沒氣到少宗主,自己反倒氣得吐血。」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沒錯,可我覺得,少宗主這次會生氣。」
「反正這件事別再提,阿玄接連兩個主人都是人中龍鳳,他本身也是大乘期修士,就算再平易近人,心裡也不可能沒傲氣,等他恢復修為,得知飄雨對著身下的人叫他的名字,飄雨就慘了。」
「你說的有道理。」
兩人逐漸走遠。
暗處的池雲鏡神情森冷,身影消失在原地。
「那艷鬼不是阿玄。」心魔道,「雖然不知道飄雨是何人,但應當就是個合歡宗弟子,阿玄怎麼可能看得上。」
池雲鏡同樣這麼覺得。
但不耽誤他要殺了那兩個。
合歡宗的弟子不限於人族,也有妖鬼。
仙洲敞開,外面進來的妖鬼弟子不少,與飄雨苟合的應當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