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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雲鏡道:「的確。」
「可惜我錯過了。」楚朗風道,「等下次夜市, 我帶阿沐一起去。」
池雲鏡淡聲:「這身衣服十分適合師弟, 不知是何人推薦?」
沐玄詫異轉頭,看向簾外的少年身影。
十多天前,他與池雲鏡逛夜市, 駐足成衣鋪子時,並未說自己看中了哪件衣服。
他以為池雲鏡也不會放在心上,但聽池雲鏡的話, 好像記住了店內的衣服一般。
「池雲鏡, 你猜測阿玄和這小子有交集?」心魔道, 「阿玄有那種能耐,找個元嬰修士吸取陽氣都再簡單不過,怎麼會找上一個目前除了潛力一無是處的築基期小子。他好像只衝著你來, 不需要別人的陽氣, 否則那麼多修士可供他選擇, 何必非要冒險來崑崙境找你。」
察覺到池雲鏡的心理波動, 心魔呵了一聲:「是不是有點高興?別試圖隱瞞, 我都發現了。」
「才分別十來天,你就屢屢想起阿玄,莫非還期待他儘快再來吸你的陽氣不成?」
楚朗風買了沐玄挑的衣服,今日特意穿著過來,他很想炫耀衣服是阿沐所選,但還有理智,明白不能透露沐玄偷偷離開鑄器峰的事,含糊道:「……阿沐說我如今成為師尊的弟子,應該穿得更像樣些,我就去買了衣服。」
編出理由前,楚朗風有片刻的停頓,池雲鏡注視著他,「這番話應當不需要猶豫。」
楚朗風一驚,因池雲鏡的步步緊逼而後背微涼。
「雲鏡。」樓崖開口,「你今日怎麼回事,因為一件小事和師弟糾纏?」
池雲鏡垂頭行禮,「師尊。」
面對池雲鏡,樓崖的心情顯而易見變好了些,隔著帘子朝愛徒招手,「進來。」
池雲鏡一手掀開帘子,走入竹屋。
楚朗風也蠢蠢欲動,樓崖不快道:「你就在外面站著。」
被屋內酒香包圍,池雲鏡清冷的眸光微動。
樓崖問:「怎麼了?」
池雲鏡道:「師尊是否知道,一種作用於魂魄的酒?」
「那種酒可不少,高階修士不容易醉,釀酒師就使盡渾身解數琢磨新花樣,那種酒與普通的一起喝,滋味更好。」樓崖懶得起身,伸長手臂在靠牆擺放的酒罈中找了找,將其中一壇扔給池雲鏡,「喏,這就是,你怎麼忽然對酒有興趣了?」
池雲鏡輕聞了下酒香,分辨出不是封嵩泉的那種。
他上前幾步,彎腰將酒罈放回原位,「前些日子,封嵩泉師弟晉升金丹期,邀我喝酒,他的酒便是這類。」
樓崖皺眉,「他為何邀你喝酒?」
「在外偶遇。」池雲鏡言簡意賅,「在外門秘境,我與封師弟也有所交集。」
「別被帶壞了。」樓崖邊說邊喝,「像為師一樣,染上酗酒惡習。」
坐在窗沿的沐玄欣慰點頭,封蝕確實不懷好意,樓崖的告誡很有必要。
殊不知,他隱形狀態下的動作,能被樓崖盡皆感知到。
在樓崖看來,沐玄是欣慰他有了為人師表的樣子。
一個不成熟的劍靈,卻喜歡做出老成的派頭。
池雲鏡道:「我已不再與封師弟打交道。」
樓崖劍眉微抬,有些意外。
封嵩泉是外門第一,性格品性也無可挑剔,他聽過兩耳朵,具體是哪位峰主夸的,倒忘在了腦後。
他這個弟子的性情和外表差不多冷,一般的人和事不會放在心上,而且嚴謹有禮,封嵩泉不知怎麼竟犯了池雲鏡的忌諱,令他主動疏遠。
池雲鏡的目光轉向黑劍,「楚師弟的劍做了改造?」
「這劍邪性太重,我削減了一番。」樓崖道,「順便把性能提升了下。」
「也好。」池雲鏡沒想過,師尊改造黑劍會是獨斷專行,「我能看看麼。」
「還不放心為師的手藝?」樓崖姿態懶散,「想看就看。」
池雲鏡走到窗前,外面是湖光山色,他腰間未佩殘月劍,長身玉立,愈發像清冷如玉的貴公子,看不出是出身低微,久經殺伐的劍修。
池雲鏡垂眸問:「我能否碰一碰劍?」
沐玄吸了他不少陽氣,聲音恢復了些,不再虛弱乾澀,但還得繼續裝成那樣的聲音。
「請便。」
池雲鏡拔出一半漆黑劍刃,指腹貼著劍刃緩緩游移,映著窗外的日光,觀察劍還有沒有殘留損傷。
「你如今的感覺如何?」池雲鏡輕聲問。
沐玄答:「挺好的。」
池雲鏡收劍回鞘,見窗沿容易沾灰塵,並且迎著寒風,轉而將劍擱在了樓崖桌上。
樓崖看了他一眼,「不怕我把酒倒在劍上?」
「師尊應當不會做此等事。」池雲鏡道。
「這個劍靈可是酒鬼。」樓崖哼笑,「把酒倒上去,說不定他還高興。」
池雲鏡垂在身側的指尖微不可查動了動。
「你怎麼連愛喝酒都能想到阿玄。」心魔嘲諷,「省省吧,愛酒的太多了。」
樓崖想起正事,「雲鏡,你來是有什麼事?」
池雲鏡:「關於《霜天劍訣》,我有些不解之處,想請教師尊。」
「哪裡不懂,給我看看。」
樓崖話音未落,一隻銜著令牌的紙鶴從窗外飛進來,落在他面前。
紙鶴鬆開口中令牌,發出掌門的聲音:「這是開啟融雪化煙陣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