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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就不想玄十一再負責池雲鏡的事。
昨日玄十一帶走池雲鏡後,竟然故意下手傷人,明明少皇囑咐過,不得傷到池雲鏡。
若非玄七不放心他們那邊的情況,追丟沐玄後過去看了看,還不知玄十一要做什麼。
所幸玄十一還有些理智,沒真正重傷池雲鏡,否則他們小命不保,如今只是平陽城的事情結束後,要回去受罰。
他要好好完成少皇的命令,將功折罪。
池雲鏡道:「你們有什麼目的。」
「這些你不用管,只需喝下一壺酒。」玄七拿出醉生夢死,「池道友是聰明人,看得出來我們對你沒有殺意,只要你喝完這壺酒,平陽城接下來的事都與你無關,你等著完好無損被救回崑崙境就好。」
玄七從欄杆縫隙將酒壺遞過來,池雲鏡沒有接,「阿沐在何處。」
「喝完酒,劍靈也可以還給你。」玄七舉起另一隻手裡的黑劍,「還有你的佩劍。」
池雲鏡依舊沒有動作。
「就知道池道友不會輕易被說動,拿你自身的安危來威脅,恐怕也沒有作用。」玄七道,「那,如果你不喝這壺酒,可知我們會對你的劍靈做什麼?」
池雲鏡聲音平靜:「你明知拿我自身的生命,都威脅不到我,為何覺得一個劍靈能威脅我?」
「不要虛張聲勢了。」玄七笑了一聲,「我見過你與劍靈相處,怎麼可能相信你的話,認為他對你不重要。」
「這樣吧,一個劍靈其實對我們也不重要,要是沒有威脅你的價值,那就殺死了事,我們再慢慢談。」
「阿沐應當對你們有價值。」池雲鏡道,「據阿沐所言,你們是想抓住我們兩個。」
「我們已經抓到了。」玄七道,「你怎麼能確認,劍靈對我們的價值沒有消失?」
「你可以賭我們不會殺了他,只要你敢賭。」
玄七取出傳音符,作勢要通知同夥殺了沐玄。
而池雲鏡靜靜看著他,沒有反應。
玄七捏了捏傳音符,內心有些驚疑不定,池雲鏡莫非真的理智到如此程度,為了更重要的事,甘願捨棄劍靈的性命。
更重要的事,自然是平陽城的異變,池雲鏡理應沒有辦法解決,但玄七見過一些正道修士,為了拯救更多人,明知不敵也要飛蛾撲火,不惜犧牲一切。
不管怎樣,戲已經當著池雲鏡的面演到這裡,必須繼續下去。
玄七將妖力注入傳音符,張了張口,正要對面的影衛配合他,演出殺死沐玄的戲碼,玄七的瞳孔猛然縮小。
大量血液從揮灑進地牢,在池雲鏡冷漠的黑眸倒映中,玄七的身軀從腰部一分為二,浸透布料的血液將黑衣染得更深,斷裂的兩截身軀掉落在地,玄七至死都維持著不可置信的驚愕神情。
池雲鏡的右手垂下,手裡拿著青竹小劍。
他直接用劍符殺了玄七,牢房同樣被破壞出一個巨洞。
玄七屍體淌出的血液匯聚成潺潺溪流,不停通過洞口流進來。
池雲鏡布置靈力屏障阻擋,免得污血近身,上前彎腰撿起血泊中的黑劍,細緻擦乾淨。
「你贏了。」池雲鏡垂頭看著玄七的屍首,「我不敢賭。」
不止玄七沒想到池雲鏡會突然殺人,心魔同樣沒料到。
「蠢貨。」心魔道,「這明顯是個小嘍囉,你竟衝動將劍符浪費在他身上。」
「阿玄有神秘至寶護身,你的保命底牌只剩傳送符了。」
心魔掛心池雲鏡的性命,因為它的生命與池雲鏡綁定。
還有傳送符在,心魔本不該擔憂,可它覺得,那張只能傳送池雲鏡一人的符,他不會用。
池雲鏡對心魔的話置之不理,繞過玄七的屍體離開牢房。
這裡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宮,繁多的小徑蜿蜒曲折,還隔絕修士的神識,無法進行探查。
池雲鏡推斷這裡是平陽城地下,大半面積都被挖開,做成現在這般。
——用來啟動大陣的地方。
多如繁星的小徑並非沒有意義,而是隱隱構成了巨大的陣圖。
池雲鏡先發現了被關在另一間牢房的趙志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淡淡看了一眼,池雲鏡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阿玄不在,他找不出趙志傑體內的法器與陣圖。
必須先找到阿玄。
這時,封蝕的聲音響起:「對受困的人不管不顧,還算名門正派的弟子麼。」
封蝕從黑暗中走出,他解除了封嵩泉的偽裝,五官俊美,玄冠束髮,額頭生有黑色龍角,身穿的黑衣用暗金絲線繡著龍紋,四肢關節處佩戴銀色護甲,像剛從戰場下來的年輕將軍。
池雲鏡未曾見過妖族少皇,但看見他的黑色龍角,便認了出來。
「玄七死在你手上,那壺酒也砸碎了,所幸我還有。」孟陳蓮給的醉生夢死不止一壺,封蝕從手上的乾坤戒再取出來,「喝完酒,我帶你去見你的劍靈,否則有我在,你是見不到他的,你的劍符已經用了。」
少年面不改色接過酒,仰頭一飲而盡。
「爽快。」封蝕笑道。
池雲鏡扔開空酒壺,「帶我去找他。」
封蝕看著他的臉,尚未發現醉意。
醉生夢死,封蝕也沒有喝過,可以再觀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