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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休養一下就好。」
池雲鏡在床榻上躺著,沐玄送楚朗風到外面帶上珍寶鼠,打開院門,外面不知何時來了位白衣青年。
青年手持摺扇,彬彬有禮拱手:「在下孟陳蓮。」
孟陳蓮的白袍外罩層紗,繡有雲紋與仙鶴的圖案,蓮花白玉冠束髮,長著含笑的桃花眼,猶如溫文爾雅的翩翩佳公子。
「合歡宗的少宗主。」沐玄有些提防,「有什麼事?」
「前些日子,孟潔裳對兩位多有失禮,甚至給池道友下蠱。」孟陳蓮將一枚乾坤戒呈上,「賠禮本打算在萬宗大會上交給池道友,然而池道友沒有參加,我只好登門打擾。」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望二位笑納。」
沐玄沒有收,「孟潔裳已受到懲罰,少宗主無需再送賠禮。」
「按道理,池道友不應讓沐公子接待客人才對。」孟陳蓮道,「莫非池道友出了什麼事。」
沐玄是受池雲鏡看管的囚犯,而暮寒居的主人是池雲鏡,沐玄替他打發登門的客人,確實不合情理。
「我身體抱恙,不能請少宗主進來一坐了。」池雲鏡嘶啞的聲音傳來,他下床走了出屋,單手扶著主屋門框,背對著燈光,頭微微垂著,看不清模樣。
「聽道友的聲音,令人擔心。」孟陳蓮道,「在下略通岐黃之術,不如讓我為你一觀。」
池雲鏡道:「不必。」
「可惜。」孟陳蓮也不糾纏,手握摺扇行了一禮,「看來在下今日來得不是時候,就先告辭了。」
臨走前,孟陳蓮的桃花眼看向沐玄,「許多人都說,沐公子比合歡宗修士還要厲害。」
沐玄道:「傳言荒謬,少宗主應當不會相信。」
「公子莫要自謙。」孟陳蓮微微一笑,「聽過沐公子的傳言後,我就想見一見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令我驚嘆。若公子有朝一日想入合歡宗,我宗的大門必定為你敞開。」
沐玄道:「我是崑崙境的囚犯,被拘束在這裡,怎麼離開得了。」
「當下確實如此。」孟陳蓮道,「但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說不準。」
池雲鏡開口:「少宗主說夠了麼。」
「一直被拘束,對於沐公子可有些殘忍。」孟陳蓮道,「池道友應當清楚。」
「那也不會選擇合歡宗。」池雲鏡道,「少宗主請回。」
「看來我說的有點多了。」孟陳蓮轉身,「再會。」
等孟陳蓮離開,池雲鏡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往下摔落。
沐玄立刻用鬼氣接住他,反手關門,帶著池雲鏡回屋,重新將人放到床上。
「沒有點緩解的辦法嗎。」
池雲鏡的睫羽因痛苦而輕輕顫抖,「熬過去就好。」
一根花枝已經延伸進他的眼睛,枝頭含苞,外層一枚花瓣打開了小半。
沐玄在他的床邊坐下,「聊些東西,轉移你的注意力吧。」
池雲鏡輕聲問:「阿玄方才在院裡和小師弟做了什麼。」
「做了燈盞花。」沐玄道,「等你好些,可以去看看。」
池雲鏡只道:「我也可以弄來燈盞花。」
「阿玄看樣子挺喜歡那花的。」心魔道,「池雲鏡,你可不能毀了。」
「等你好了再說,你宅得太久,就算心魔還沒好,也該出去逛逛,轉換一下心情。」沐玄道,「不過你得注意孟陳蓮,我聽聞合歡宗的少宗主生性風流,他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絕對是偽裝,實際上是個斯文敗類,要是他追求你,也會同一時間勾搭別人。」沐玄想著池雲鏡目前心境不穩,都會中他的引誘,說不定真會中孟陳蓮的招,嚴肅叮囑:「你千萬不能喜歡他。」
可能是因為魔血發作。
聽見阿玄在孟陳蓮的話題上說這麼多,池雲鏡都心生戾氣。
想殺人。
殺了孟陳蓮。
他竟然要阿玄去合歡宗那種地方。
「孟陳蓮怎會追求我。」池雲鏡閉了閉眼,緩和內心的殺意,「我也不可能喜歡他。」
「封蝕就是個大魔頭,故意裝成正道接近你,而他和孟陳蓮是好友,兩人一丘之貉。」沐玄道,「反正你注意留心。」
池雲鏡冷不丁問:「阿玄怎知他們是好友。」
沐玄頓了頓,編出理由:「封蝕不小心透露給我的。」
「妖族少皇對你說了不少東西,他接近的分明是你。」池雲鏡語氣加重,喘了一聲,「剛才孟陳蓮看的也是你,阿玄不該叮囑我,應當自己小心才是。」
魔血發作的池雲鏡有些叛逆,都聽不進他的金玉良言了。
以前沐玄提醒他注意封嵩泉心懷不軌,池雲鏡還會乖乖應好。
不過,池雲鏡的狀態倒是好了點,不再那般痛苦,疲憊浮出水面。
今晚的話題已經可以結束,沐玄從凳子上飄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等等。」池雲鏡叫住他。
池雲鏡聲音變低,唇色發白示弱的模樣有點可憐,「剛剛是我語氣不好,阿玄不要見怪。」
沐玄沒覺得池雲鏡哪裡有問題,況且池雲鏡身體極端不適,情緒自然控制不穩,他怎麼可能計較,「乖乖睡覺,別胡思亂想。」
池雲鏡虛弱喘息:「阿玄的陽氣,我還沒有給。」
沐玄微微睜大眼睛,「你的身體都成這樣了,怎麼能再流失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