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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了師尊。」楚朗風也沒試圖尋找他們,一邊在街上漫無目的行走,一邊與他們傳音,按沐玄教的說,「阿沐不知為何被鬼主拉攏,確實加入了妖鬼。」
他不理解,阿沐為何要抹黑自己。
「看。」風雷弟子得意道,「我說什麼來著。」
酒樓內的沐玄正在享受美酒佳肴,樓崖站在旁邊,連坐下的資格都沒有,柏宗荻看著,情不自禁擰眉。
真的是暴露本性了麼。
影衛時期,沐玄在孟陳蓮與封蝕中間左右搖擺的樣子,仔細想來全是假的。
堅持要去骨花坑的時候,沐玄給出的理由,是與柏思荻爭風吃醋,他不滿孟陳蓮為自己採藥,還要帶上柏思荻。
後來,沐玄對孟陳蓮的好感似乎變成了一時錯覺,他聲稱自己還是愛慕封蝕。
滿口謊言的鬼族。
柏宗荻指節攥緊。
「我已將消息告知仙尊,仙尊的意思是讓我們繼續觀望,收集情報。」他道,「玉典劍有沒有告訴你,他具體受到了怎樣的鉗制。」
「說了,師尊已經想到脫身之法,我們可以與他裡應外合,救他出來。」楚朗風道,「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件重要的事,關於池雲鏡。」
柏宗荻道:「怎麼。」
楚朗風拋出一句驚雷:「池雲鏡是羽流仙尊轉世。」
柏宗荻呆了片刻,才消化完這句話,立刻道:「不可能。」
他敬仰羽流仙尊,一直想成為那樣不沾情愛,專心修道之人,振興家族,壓制妖鬼。
羽流仙尊怎可能沉溺情愛,被艷鬼迷得神魂顛倒,乃至墮魔。
「師尊的態度十分篤定,不會有假。」楚朗風已經會眼都不眨地撒謊,「羽流仙尊行走在外,都是用靈力模糊五官,他的相貌未曾流傳下來,但當年在崑崙境,我看見羽流仙尊的虛影,就覺得有點像池雲鏡,只是世上不乏身形相似之人,我那時沒往心裡去。」
柏宗荻還是無法相信。
風雷弟子也道:「羽流仙尊怎可能是魔族血脈。」
「柏兄身上有羽流仙尊的傳承玉,是與不是,一試便知。」楚朗風道,「那應當是最後的傳承玉,遇到羽流仙尊轉世,必然會有強烈的反應。」
羽流仙尊的事情太過重要,有嘗試的價值。
楚朗風道:「而且,我們支開池雲鏡,師尊才方便行動,阿沐對他而言不足為懼。」
風雷弟子懷疑道:「我們怎知,你不是和沐玄串通好了。」
「我們串通有何意義,池雲鏡直接就能拿下兩位,何必辛苦下套。」楚朗風道,「你們不相信我,也該相信玉典劍,我已與師尊約好,等下摔杯為號。」
過了不久,樓崖假裝不經意碰掉了一個酒杯。
柏宗荻道:「以防萬一,你還是立下天道誓言。」
楚朗風立誓,保證沒與沐玄勾結,陷害他們。
實際上,楚朗風取巧鑽了語言漏洞。
他確實與阿沐串通,但沒有害他們的意思,天道誓言就不會應驗。
聖地弟子信了他八分,開始行動。
等池雲鏡走出酒樓,風雷聖地的弟子使用仙器,將他困入小世界。
小世界為風雷仙尊開闢,界名為塵封。
颶風裹挾著沙塵,遮擋人的視線,四周潛藏著無數蠢蠢欲動的暗影,都是沙土形成的妖獸。
低境界的修士在這裡,不用妖獸,颶風就能將其吹飛絞碎。
「二師兄。」楚朗風看著面前姿容超絕的清冷少年,「自仙洲重新見面以來,其實我們還未好好聊過。」
池雲鏡這幾日時刻待在沐玄身旁,驟然因意外分離,他已經開始受不了,耐心消耗極快,冷聲道:「讓開。」
他的手背浮現印章圖案,要破開空間。
就在這時,柏宗荻拿出羽流仙尊的傳承玉。
那是最後的拼圖。
只差那塊,池雲鏡就能徹底恢復完整,對他意義非凡。
池雲鏡的身體在巨大牽引力下,不受控制微滯。
傳承玉化為羽流仙尊的虛影走向他,臉上逐漸浮現五官,正是池雲鏡的模樣。
柏宗荻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幕。
*
玉壺在屋中守著快要消散的怨魂。
有鬼族告訴他沐玄在城裡,他也沒有去拜見。
他被趕出厄難宮,沐玄來都城也沒有找他,意思很顯然。
之前看見沐玄救了玉典劍,他太激動,冷靜下來一想,怨魂怎麼可能被度化。
「我為你險些折在血尊者手裡,也算夠意思了,不過我接觸到尊上,冒那一趟險也不虧。」玉壺對昏睡著的怨魂道,「明知沒希望,沐玄我就不再去找了,免得冒犯到他,被魔皇一劍殺了。」玉壺抱著手臂抖了抖,「我與魔皇的交集很少,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他比血尊者可怕。」
「沐玄的地位今非昔比,他無法度化怨魂,我還去祈求,令他掛不住面子,說不定會得罪他。」玉壺絮絮叨叨,「看他為救樓崖的各種表現,我差點以為他真是勝過你的大善人,結果上當了。」
「怪不得他能將各族天才耍得團團轉,真真假假的手段著實厲害,不知我能不能學會。」
話音未落,外面響起敲門聲。
玉壺不高興被打擾,神識帶著惱火掃向門外,看見門外客人的那一刻,嚇得立刻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