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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偽裝得很好,樓崖收到他們的傳音才發覺。
樓崖已經痊癒得七七八八,沐玄準備將妖鬼的計劃告知與他,約了今天。
昨日,他提前說要告訴樓崖一件重要的事,要樓崖先做好心理準備,免得衝擊到岌岌可危的心境。
其實,樓崖沒有他想像的那麼脆弱。
遭受妖鬼折辱,樓崖很快走了出來,也不復當年在懸雲峰的放蕩散漫,透著看破生死的沉穩。
他的命是沐玄挽救回來,屬於沐玄,不能再純粹為樓家而活,盡到該盡的責任,其餘就一概不管。
沐玄身陷妖鬼界,他須得振作,帶沐玄脫離困局。
樓崖來找沐玄,就是問那件重要的事,得知沐玄要外出,他提出陪同。
池雲鏡本來不願。
之前沐玄看望樓崖,他還能忍受,被沐玄縱容後,他的占有欲得到釋放,一發不可收拾。
但阿玄要他改。
他已經兩度沒達成沐玄的要求,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樓崖走在街上,給沐玄傳音:「你好像答應了雲鏡。」
沐玄道:「還在觀察期。」
樓崖的眉眼流露失落,以及釋然。
他對沐玄,確實不及池雲鏡那樣全心全意。
「如果雲鏡對你不好,就告訴我。」樓崖道,「我會幫你收拾他,或者帶你離開他。」
潛伏在都城,觀察厄難宮的聖地弟子看見了他們。
玉典劍果然在妖鬼手裡。
沐玄加入妖鬼界的消息同樣已經傳開,楚朗風相信他有苦衷,但風雷聖地的弟子道:「瞧他過得滋潤,能有什麼苦衷。」
柏宗荻沒有出聲。
樓崖身上未戴枷鎖,但跟著沐玄,沒有逃離或反抗的意思,他們以為妖鬼有其他控制樓崖的手段,偷偷向他傳音詢問。
他們想不到,樓崖直接就轉告給沐玄。
樓崖很快就要回仙洲,不用他們救。
沐玄還要為樓崖抓他做鋪墊。
他來到酒樓,做出壓迫樓崖的模樣,命令堂堂玉典劍端茶遞水服侍他,還要樓崖放血加進酒水給他喝。
酒樓內其他妖鬼都在偷看這樣的曠世奇觀。
樓崖與池雲鏡師徒,哪個在妖鬼界不是凶名赫赫,居然有鬼族帶著他們大搖大擺逛街,對他們頤指氣使。
其他妖鬼設想自己處於沐玄的境地,已經不是羨慕,而是害怕。
真不會被拔劍砍了嗎。
杯盞砸碎的聲音響起,驚得一些妖鬼抖了抖。
沐玄蹙著眉尖道:「難喝。」
他摔了酒杯,含有樓崖血液的茶水流了一地,許多妖鬼忍不住直勾勾地看,努力嗅聞味道。
傳聞屬實。
天才俊傑的血,沐玄喝得多了,當真是喝一碗倒一碗。
簡直是神仙日子。
樓崖掐訣將茶水清理乾淨,連味道都消失不見。
其他妖鬼扼腕,樓崖被妖鬼擒獲,徒弟被沐玄搞成這樣,他伺候沐玄這麼盡心幹什麼,為人太正直,都不會偷奸耍滑嗎。
鬼族小二立刻過來,連聲道歉:「大人恕罪,這已經是我們最好的酒了。」
「這居然是最好的。」沐玄看向池雲鏡,「你乾坤戒里有酒嗎。」
至於樓崖,他的乾坤戒早已被妖鬼收繳。
「有。」池雲鏡拿出一壺。
阿玄喜歡酒,他也收集過。
沐玄用手撐著下巴,裝出綠茶的語氣:「你的師尊以前給過我一劍,讓我吃了好多苦頭,我這樣對待他,你不會不高興吧。」
「不會。」池雲鏡目不轉睛看著他,「阿玄高興就好。」
「那我要喝你的血。」
池雲鏡柔聲應下:「好。」
他割開手腕,鮮血流入杯子,將酒液染紅。
喝完這杯,沐玄又轉而將空酒杯遞給樓崖,「再給我倒酒。」
他補充道:「這回我要你的血。」
從看見沐玄開始,柏宗荻大多沉默,面對這幕畫面實在忍不住開口:「荒唐。」
風雷弟子道:「沐玄在人界的表現,果然是為了蠱惑正道修士,來到妖鬼界就原形畢露,而池雲鏡已經是魔族,助紂為虐。」
「沐玄挽救平陽城估計也另有原因,不是真心的。」
楚朗風出聲:「我與阿沐認識多年,了解他的性格,親眼見鬼他為平陽城的事情吃了多少苦,兄台不了解實情,就不要妄加揣測。」
「要是他有苦衷,玉典劍怎麼不告訴我們。」風雷弟子道,「鬼主可是非常重視他,我們不還打聽到一件事,沐玄答應了那個叫玉壺的怨魂,要幫他度化怨魂,結果出爾反爾,趕他出來。」
「得道高僧都度化不了怨魂,他好意思信口開河。」
楚朗風認真道:「兄台再說下去,我真的會生氣。」
「你不心疼自己的師尊,反而維護對他呼來喝去的鬼族。」風雷弟子諷笑,「孟陳蓮成親那日,你破壞婚禮,原來不是看不慣孟陳蓮強迫於人,而是被美色所迷。」
柏宗荻用力抿唇。
「你要投敵就快點。」風雷弟子道。
楚朗風離開藏身地,徑直走入酒樓。
風雷弟子沒想到他真會這樣,瞠目結舌了片刻,怒道:「真是瘋了。」
*
楚朗風走入酒樓,並非一時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