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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藥不能喝。
宴示秋剛剛認認真真的回想了一切和越浮郁有關劇情的細節,其中有處皇帝和秦太醫交流的對話內容可以推導出來,越浮郁犯病暈倒其實反倒是自身體質在和不良藥物對抗的結果。暈倒之後這碗藥,會讓越浮郁表面更加舒服,但其實對身體更加不好。
宴示秋端著藥碗來到窗邊,將碗裡泛黑的藥汁都倒入了花盆之中。
越浮郁醒過來,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自己的這位太傅,將他的藥倒掉了。看著芝蘭玉樹的人,站在從窗戶打入的陽光之中,做著蛇蠍心腸的事。
越浮郁垂了垂眼,沒有馬上出聲,而是開始思考……難道這個宴太傅是背後有主的人?誰是他的主人?文皇后,還是榮太后,或是其他人?
撇了撇嘴角,越浮郁又想,不管是誰的人,這位宴太傅顯然不是個多聰明的人。就這樣把藥倒掉了,待會兒要是有人問起來他要怎麼解釋?而且不過是一碗藥而已,隨時都能馬上重新熬了端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身體沒事,會好的,攻怎麼能身體不好呢!!
第3章
將碗裡的藥汁都倒乾淨了,宴示秋才慢條斯理轉過身,然後端著空藥碗又一次來到了越浮郁的床前。
見越浮郁還是雙眼緊閉的模樣,宴示秋笑了聲:「裝睡呢?」
剛剛準備倒藥之前,宴示秋看了越浮郁這邊一眼,當時就發現他微微皺了下眉、像是眼睛要睜開了的模樣,往花盆裡倒藥的過程中,餘光里也確實瞥見了越浮郁小幅度抬了抬手。
這小孩估計是看見他在倒藥,然後腦子裡陰謀論了一番,現在盤算著裝睡假裝什麼也沒看到、想看他待會兒還有什麼後招或是免得「打草驚蛇」。
裝睡被拆穿了,但越浮郁並沒有馬上睜開眼,而是繼續閉眼一動不動……他懷疑宴示秋可能是在詐他,並不是真的確信他已經醒了並且看到了剛才的事。
見狀,宴示秋輕嘆了聲,只好繼續道:「殿下這是不好意思見臣?想起來了您這次是暈在臣懷裡這件事?」
越浮郁:「……」
宴示秋挑了下眉,索性也就不打官腔了,又直接說:「剛剛那碗藥對你的身體不好,所以我才倒掉的。我要是想害你,就不會做得這麼容易被拆穿,也不會叫你看見,直接往藥碗裡下點慢性毒藥讓你喝下去,不比讓你少喝一碗藥來得有效?左右如今你這東宮對我這個太傅是沒有多少防備的。」
說完了,宴示秋就很有耐心、饒有興致的盯著越浮郁看,有點好奇這小孩還裝不裝。
又過了小會兒,越浮郁才抿了抿唇,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和眼裡帶笑的宴示秋對上目光。
「……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越浮郁嗓子有點啞的開口,問完了之後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宴示秋很有慈師心腸的給越浮郁倒了杯熱水過來。
看著宴示秋手裡的茶杯,越浮郁視線上移,落到宴示秋臉上又定定的看了看,然後才慢吞吞坐起身,接過茶杯喝了兩口。
宴示秋就忍俊不禁:「剛剛還那麼猜忌我,現在又不怕我往你水裡下毒了。」
越浮郁有點不自在,別過眼。過了會兒又挪了回來,看向宴示秋再次問:「為什麼說那藥對孤的身體不好?秦太醫是孤的父皇安排過來的,這些年一直是他在調養孤的身體。」
難道,秦太醫也是別人的人?
宴示秋聞言默了默。
雖然當今皇帝是越浮郁的親爹,當初把越浮郁接回皇宮後還力排眾議將越浮郁立為了儲君,但要說父子情分,其實越浮郁對皇帝親爹還真沒多少敬重孝順。
當年越浮郁外祖的那樁冤案,還有生母和皇帝之間的那些過去,生母最後鬱鬱而終自縊身亡,以及這些年發生過的很多事,讓越浮郁對皇帝這個親爹更多是牴觸排斥甚至怨憤的。
但在這些負面情緒之餘……七歲回宮後四面楚歌,皇城內外盼著越浮郁他死的人不計其數,對於這位太子殿下而言,要說有什麼還能相信一點的,也就是皇帝這個夠不上合格的親爹應該是不會主動想要害他的。
雖然怨憤牴觸,但也有點信任的情誼。而在原書的劇情最後,知道真相的越浮郁對皇帝的那點微薄信任蕩然無存,又知道是皇帝暗中殺害了能夠幫助推翻外祖冤案的證人之後,早先的怨憤牴觸徹底化為沒法消解的恨意。
……
宴示秋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就直接告訴越浮郁真相,他不能確定越浮郁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
猶豫過後,宴示秋對越浮郁道:「秦太醫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但那碗藥確實對你的身體不好。那藥喝下去了,能讓你馬上舒服一些,但實則是把病因強行壓了下去,遲早會更嚴重犯一次。你若是不信,這兩天暫且不喝藥試試看,看你的身體會不會沒那麼虛。」
……真相如何,還是之後再說吧。現在他和越浮郁之間還沒那麼熟,越浮郁對他並不信任,就算他現在說出了真相,一是沒法解釋他是怎麼知道的,二是越浮郁多半也不會信,可能反倒會懷疑他是別人派來離間父子情分的,從而對他更加難以信任。
宴示秋想著,真相是必須要說的,但得等越浮郁相信他今天的話、更信任他一些之後,時機才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