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宴示秋聽著姚喜焦急的稟報,連衣冠也來不及整理便匆匆來到越浮郁的房間。
越浮郁一身濕衣還未換下,頭髮也全是濕漉漉的,這會兒坐在床榻上並不讓人接近,接到消息趕來的秦太醫也只能背著醫箱站在不遠處看著急。
「老師——」見到宴示秋,越浮郁便想要起身,只是他剛撐著站起來一點,就腳下不穩的摔了回去。
宴示秋趕忙上前,聞到了越浮郁身上濃重的酒味,他忍不住皺眉:「怎么喝這麼多酒……」
越浮郁本不嗜酒的,今晚突然在外面飲酒以致醉後踏空……宴示秋垂了垂眼,不再問他喝酒的原因,只回過頭喚秦太醫:「快來給殿下看看。」
秦太醫還未上前,宴示秋的手已經緊緊被越浮郁抓住了:「老師,老師……我錯了,我知錯了,你別惱我好不好?」
宴示秋抿了下唇:「……好,你先讓秦太醫給你診脈。」
越浮郁便乖順的鬆開抓著宴示秋的手,老老實實讓秦太醫探脈。
等秦太醫探完脈離去熬藥後,越浮郁又聽話的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然後坐在宴示秋前面讓他幫忙擦頭髮。
「老師……」越浮郁時不時喊一聲,喊到宴示秋回應他,他便能安靜一會兒,過一會兒後又繼續喊。
「喝這麼多酒,年紀越大越熊……」宴示秋輕嘆。
「老師你原諒我了嗎?」越浮郁回過頭,臉上還帶著醉意,兩頰發紅。
「大半夜給我找事做,還想讓我原諒你?」宴示秋拍了下越浮郁的腦袋。
其實……宴示秋也沒覺得越浮郁有什麼錯,頂多算是喜歡了一個不會有結果的人罷了,沒到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地步。
只是這話不好說,說出來怕越浮郁誤會,索性也就不說了。
越浮郁似是消化了下宴示秋的話,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回過頭有些蔫頭耷腦的,還是那句:「老師,我錯了……你別不要我……」
「我什麼都沒說過,老師什麼都不知道,好不好?」
宴示秋閉了閉眼。
許久之後,宴示秋放下給越浮郁擦頭髮的布巾,對越浮郁說了一聲:「好。」
越浮郁便回過身抱住了宴示秋的腰。
宴示秋一頓:「見昭……」
「老師不怪我,真好……我一定改,我知錯就改,老師說過我最聰明了,我學什麼都很快的,老師……我會學著不喜歡你的……」越浮郁將臉埋在宴示秋身前,喃喃自語絮絮叨叨,「只要老師不離開我,我就不喜歡老師……」
宴示秋本來還有點說不上來的侷促,但被越浮郁這麼一直念叨著,莫名就生出一點失笑來。
……罷了,就當胡鬧了一場,如今過去了。
至於搬出東宮這件事,也不必那麼著急,待回京後辦完冉新之事,之後找到機會平反當年常太師之案後再說吧。屆時局勢沒那麼虎狼環伺了,他再提搬走一事,即使和越浮郁之間再鬧起矛盾,也不至於內憂外患一塊兒發作。
第34章
景平二十三年進入十月, 宴示秋和越浮郁一行人也回到了京城。
冉新相關的人都被榮遂言帶入了大理寺暫押,霍珺則自行回了京城的鎮雲大將軍府,一直混跡在人群中的葉清穎在遮掩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宴示秋和越浮郁之前跟她說過在京中要怎麼聯繫。
之後就是回宮面聖, 此次前往建陽府的太子越浮郁和太子太傅宴示秋、大皇子越謙以及只當是去玩的六皇子越識, 還有榮遂言都一齊進了宮門。
幾個月不曾相見, 偏心的皇帝親爹盯著越浮郁很是關切了一番,又誇他此次出京甚有建樹。安陽城發現冤案,為民伸冤, 到了建陽府更是人前不畏、為建陽府的百姓和大越拔除了冉新等毒瘤, 這些好名聲傳回了京城,如今朝堂上不少大臣對越浮郁這個儲君都有了誇讚。
「宴愛卿也一路辛苦了, 朕當初將你安排在太子身邊, 當真是再正確不過……宴愛卿也務必要節哀,稍後回了宴府,務必要寬慰你祖父祖母保重身體, 你父母親當年之冤, 朕必會給你們宴家一個說法,以告亡者在天之靈……」
越徵又關心了一番宴示秋,然後才走過場似的誇了夸越謙, 說他這次做得很得體,將來大越朝的江山正是需要越謙這樣的親兄弟輔佐在越浮郁身邊。
宴示秋垂著眼心想,皇帝這偏心眼得著實有些明顯,不怪文皇后他們覺得不甘……但作為被偏心的太子一派, 宴示秋自然樂見皇帝繼續這樣下去, 畢竟六皇子有榮家、大皇子有文家。
誇過了越謙後, 皇帝雖然走過場但也還算周全, 沒忘了在建陽府還有個二皇子,於是又問起越誠在建陽府這幾年過得如何,長高了沒,長胖了沒?
越謙很平靜,想了想之後回答:「阿誠如今已經能背下《三字經》了。」
二皇子越誠啟蒙不成,多年都背不下《三字經》這並非什麼秘密,只是以前他還在京中時,鮮少有人會到他面前去提這件事,後來他被外放出京,京中就連二皇子這個人也不怎麼會提起了。
當下聽到越謙這樣回答,皇帝越徵一時愣神,隨即很是感慨的點了點頭:「好,都在變好。」
之後越徵便接著與榮遂言說起了話。
六皇子越識一直站在旁邊,也沒人跟他說話,站久了便覺得無聊,徑直開口說:「父皇,兒臣想要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