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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示秋無奈:「你也知道是虛以委蛇了。殿下,謀事有時不能太過強勢。我一個新上任的太子太傅,公然拒絕太后的要求,哪來的膽子?且我去了,才能知道她如今在忌憚什麼,讓她放鬆些警惕。」
越浮郁聞言偏了偏頭,別過眼沉默下來。
「好了,繼續看書吧,專心看。下次就算要發脾氣,也別撕書了,好嗎?」宴示秋笑道。
越浮郁一聲不吭接過書。
又過了會兒,見宴示秋沒走,越浮郁抬起眼來,猶豫著開口:「你不問問孤為何這般討厭榮太后?還有之前為何要去玉簟閣?」
宴示秋莞爾:「待殿下想說的時候,再與我說罷。」
事實上……宴示秋基本知道其中的內情。只是事情急不得,現在他和越浮郁之間的熟稔程度,也不到時候能談論那麼深的事。既然如此,不如暫且不問,等秋獵之後,越浮郁的身體養好了,再接著說其他的。
前幾日,越浮郁帶著他去玉簟閣,自然不是單純想要戲弄他這個新上任的太子太傅,也不是因為越浮郁真的貪玩好奇……他是想要去找人的。
一個證人,當年越浮郁的外祖父勾結外敵案子的證人。不過越浮郁只知道對方應該是在青樓,但並不知道具體在哪裡,這些年在宮裡他一直暗中查著,那日會去玉簟閣,也是查到了點相關的線索。
不過據宴示秋所知,那個證人如今根本不在京城的青樓里,對方甚至早就離開了京城。在原書的劇情中,越浮郁是到逼宮造反之前的一段時間,才找到了對方的線索,等真的找到那個人的時候,對方已經被滅口了。
可惜的是,即使是看過原書劇情的宴示秋,也不知道更具體詳細的內容了。畢竟在書里,越浮郁不過是個反派,最後寥寥數語帶過了越浮郁的生平與逼宮造反的緣由,但其中更細緻的經歷卻是沒有的。
就連越浮郁到青樓是在找證人這件事,都是宴示秋自行將各種瑣碎信息和細枝末節拼湊到一起,然後推測出來的。
宴示秋不知道越浮郁想要找的人在哪裡,也不知道越浮郁外祖父當年的冤案到底是怎麼促成的,但宴示秋知道當年的幕後黑手是如今的榮太后,書里越浮郁逼宮後並沒有放過她。
而來到這個世界的這幾天時間裡,宴示秋也不光是待在宴府或東宮適應自己的生活,他也在嘗試著獲取更多原書中沒寫的、關于越浮郁親人的生平過往信息。比如從祖父宴誦那裡,宴示秋得知當年越浮郁外祖的案子,是由其府中養女告發、彼時任職中書令的榮家人全程經辦的,後來越浮郁的外祖在獄中自盡,其後榮太后做主放過了越浮郁的母親常記溪。
——放過了常記溪的性命,將常記溪從天牢中放出,隨後便送入了教坊司。
常記溪與當今皇帝越徵算得上,彼時常記溪入教坊司,越徵在榮太后扶持下登上皇位。後來越徵多次想要將常記溪從教坊司中帶出,卻屢屢受到榮太后阻攔,直至越徵迎娶榮太后的侄女為後,大概是作為交換,常記溪出了教坊司。
常記溪在那之後的去向,如今作為五品郎中的宴誦也不得而知了,宴示秋也就沒能獲得更多信息。只知道後來越徵突然從民間帶回了已經七歲的越浮郁,同年榮氏皇后在生產時血崩而亡、留下了襁褓中剛出生的六皇子。
再之後,就是病弱的越浮郁被立為太子,六皇子由榮太后撫養,大皇子與二皇子之母文貴妃被立為新後、也就是如今的文皇后。
此後,宮中倒是「安寧」了下來。
這些舊事錯綜複雜、涉及之人諸多,甚至涉及到了先皇之死——大越朝史書中記載的是,越浮郁的外祖是先皇的太師,得聞常太師獄中之死,病重的先皇吐血不止,而後辭世。
宴示秋在腦海中理了理人物關係,最後暫且擱到一邊,將「策反秦太醫,為越浮郁調理身體」放到了最前面。身體調理好了,就該想辦法接觸政事了,越浮郁如今的名聲也不大好,得修整修整。
一國儲君嘛,還是得要點名聲的。
和越浮郁這個學生有關的這麼些事琢磨過後,宴示秋倒是想起來了另一個事兒。
他微微屈了手指在書案上敲了敲,然後在越浮郁抬頭時笑問:「殿下,你是不是還沒叫過我一聲老師?」
越浮郁聞言:「……宴太傅。」
第8章
今年這場秋獵很是熱鬧,前往皇家圍場的隊伍都比往年要長出一些。
除了從前自己不樂意去的太子殿下越浮郁之外,去年被皇帝以「好好讀書」為名留在宮中的大皇子、以「尚且年幼」為名也沒能隨行的二皇子今年也有一同前往秋獵,就連如今不過七歲的六皇子,今年也在榮太后身邊老嬤嬤的隨行下同行前往圍場。
既然老大老二和老六都去了,連養在皇后宮裡的義女珧安郡主也要去,皇帝越徵就順便想起了往常基本不會想起來的、分別排行三四五的幾個女兒,於是也叫要隨行的文皇后安排一下,把這三個公主都一起帶上。
因著太子和排行前六的皇子公主們都在同行名單之中,再往後的七公主、八公主和九皇子各自的母妃也都暗暗使勁兒,想讓越徵把剩下這幾個孩子也都一同帶去,越徵被攪和得頭疼,最後都用一句「尚且年幼」打了回去。
這般就到了秋獵出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