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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示秋覺得奇怪,他確定自己之前沒看錯找錯圖書編號,過目不忘這個本事是出生起就跟著他的,但眼前的事實就是在說他剛剛出了差錯。
不過也就是個小插曲,歷史志已經找到了,之前那本小說雖然不見了但可能是被其他人拿走了,即使覺得奇怪但也不值得較真,後來宴示秋就離開圖書館回家了。
萬萬是沒想到一天之後,他一個走神的功夫,人就來到了書里的世界……應該是書里的世界吧?長袖掩蓋下,宴示秋默默掐了下自己。
嘶,有點疼。
不管怎麼樣,目前信息量有點少,宴示秋正想從身邊的硯墨身上獲取更多一些的信息來確定現狀,一道熟悉的慈愛聲音突然從院門口傳了進來。
「秋兒,早膳好好吃了嗎?」
宴示秋心神一震,循聲看過去,隨即心間一酸差點紅了眼睛……是祖母。
宴示秋父母早亡,是祖父祖母把他帶大的,只是祖父母年紀大了,祖母在宴示秋十八歲那年去世,祖父更是在祖母前兩年就離開了。
幾年前去世的至親如今重新站到了眼前,本該是更加不真實的一幕,但宴示秋驀地神經鬆快下來,剛剛的不適與虛妄感很突然的就剝離了,眼前的一切變得真實鮮活起來。
見宴示秋沒有馬上應聲,硯墨只好代為回答:「太夫人,公子用過早膳了,只是吃得不多。」
聞言,鬢邊已有白髮的老太太輕嘆了一聲:「秋兒,祖母知道……」
宴示秋總算回過了神,他朝老太太乖巧一笑,喊了聲:「祖母,早上好……祖父他老人家呢?」
宴示秋想起來硯墨剛剛跟他說過「太老爺和太夫人」,既然祖母在,那這個世界應該也有祖父吧。
果不其然,老太太很自然的回答:「這個時辰,你祖父自然是去衙門了。」
宴示秋一愣,心想這個世界祖父居然還是個官呢?
也是這時候,宴示秋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不對,和他昨天看過的那本小說有點不一樣,小說里的宴示秋是個孤家寡人、獨身上京趕考中了探花,可他現在雖然穿到了書里,卻多了祖父母的存在。
見宴示秋似有些恍惚,老太太江荇輕聲勸道:「好了,秋兒,木已成舟,太子雖名聲乖戾,但到底如今只是個剛滿十四的孩子,且太子深受皇上寵愛,你如今是太子太傅,若是能將太子殿下教好了,自是前程更加無量的。今日是你上任太子太傅頭一天,莫要遲了,快去吧……便是不想做這太子太傅,也可徐徐圖之,秋兒可明白?」
馬車早已經備好了,隨時都能出門,但宴示秋這會兒搞不清楚具體的狀況,索性就有點想要稱病不去那什麼東宮。但還不等他話說出口,硯墨已經風風火火為他披上披風連聲催促了,比宴示秋自己都還著急他前程的架勢,加上江荇滿目慈愛的目光,宴示秋裝病的話一時沒能說出口,稀里糊塗就上了馬車。
坐在車廂內,宴示秋又緩了緩,然後平靜了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開始不動聲色和硯墨說話套信息。
硯墨是個活潑的話匣子,對宴示秋又沒有半分防備,於是在前往皇城的路上,宴示秋順利獲取了不少想確定的事。除了他如今的家世之外,其他方面目前聽著倒是和原書里的劇情沒什麼出入。
於是結合硯墨的話,還有宴示秋本來了解的原書劇情來說,如今的情況就是他在大越朝,現在是景平二十年的十月,他在今年科舉考試中高中,殿試上被皇帝點為探花郎,而後授官時皇帝任他為了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當朝從一品的官職,可以說是許多科考出身又沒背景的進士們一生都難以企及的位置。
而宴示秋本人其實也沒什麼背景可言。和現代一樣,他父母早亡,由祖父母養大。如今不拘女子入學,宴示秋的祖母江荇便辦了私人女學教書授課。宴示秋的祖父雖然在朝為官,但兢兢業業幾十年,如今也不過是個五品郎中,在大官遍地走的京城實在算不上什麼。
莫說是沒有背景,就算是有天大的背景,大越朝也從未有過新科進士頭次被授官便是從一品的先例。拿今年來說,狀元郎也就正常被授了個從六品的翰林編撰,榜眼則是得了個正七品的編修。
宴示秋被授命為太子太傅,一時間滿朝轟動,不滿之言居高至上,而「宴示秋」本人其實也並不想做這個太子太傅,太子本人也不想要這個年輕太傅,可一向政事上優柔寡斷的皇帝就是鐵了心要給兒子安排這麼個老師。
最後朝堂上以皇帝意願為勝,宴示秋這個太子太傅就這樣確定了下來。畢竟雖然是從一品,但這個太子太傅其實也說不上什麼實權,而且以太子那偏執難馴的脾性,他的太傅可不好當。
……
宴府的馬車晃晃悠悠來到皇城宮牆下,不等宴示秋說話,硯墨已經主動機靈的撩起車簾,把代表太子太傅身份的玉牌遞給了宮門守衛的侍衛。
宴示秋這個十九歲的年輕太傅前些日子很是掀起了一番熱議,如今還是很熱門,瞧見玉牌後的侍衛忍不住多看了馬車幾眼,可惜宴示秋坐在車裡,又被硯墨擋住了些,他們並瞧不見什麼。
侍衛將玉牌又遞還給了硯墨,然後抬手放行。於是簡樸的馬車慢慢踏入了巍峨的皇城,接著又走了兩刻鐘時間,才終於來到了東宮的宮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