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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浮郁確實很清楚他待他的心軟。
越浮郁一直都是容易不安的,這幾年一直都很黏他, 宴示秋也一直都很清楚, 也想過要怎麼調理,但都不得其法。如今越浮郁怕他離開,為了留下他不惜聯合秦太醫說謊裝病, 宴示秋氣歸氣, 轉念一想居然也算不上意外。
不管責怪與否、意不意外,眼下宴示秋都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同越浮郁談及此事。
攤開來講道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對越浮郁沒用, 越浮郁性子有些固執,認定了便很難改,就算他這個老師來說都沒用,宴示秋已經敗北過不少次了。可不動口, 他也不能動手啊, 就算動手也起不了作用。
思來想去, 宴示秋還是想到……或許他當真該離開一段日子, 讓越浮郁自己待著冷靜冷靜。他不在,或許越浮郁能好好想想該如何對待他們之間的關係,說不定越浮郁還能習慣下來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屆時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
宴示秋在窗邊枯坐半日,直至天色漸暗,硯墨輕手輕腳進入殿內點了燈,然後問他:「公子,要用晚膳了嗎?」
宴示秋回過神,點了點頭,又說:「就在明琅殿吃吧。」
往常宴示秋和越浮郁是一塊兒用膳的,這會兒宴示秋的意思顯然就是要單獨在明琅殿裡用膳,硯墨聞言一愣,又想到午後追來明琅殿、之後魂不守舍離開的越浮郁。沒有多問,硯墨點頭應是。
晚膳送來了明琅殿,宴示秋潦草吃了一些東西,然後讓硯墨將碗碟撤下去,此時天色已經全然黑了好一陣了。
硯墨端著裝有碗碟的食盤走出明琅殿,在廊下突然就被冒出來的姚喜抓住了。硯墨嚇了一跳,手上一抖差點摔了碗,才看清來人的臉:「……姚喜!你這是要嚇死我啊!」
姚喜苦著臉:「別提了,我這會兒才是真想死……宴太傅這會兒瞧著心情如何?」
硯墨有點為難:「……你問這個幹什麼?太子殿下差你過來問的?」
姚喜擺了擺手:「我自己過來的。殿下他自明琅殿回去之後,已經喝了半日的酒了,酒罈子滾了一地,殿下醉得不行,像是都認不出人了,連我都不讓近身,我剛去勸殿下用膳,還差點被賞了個酒罈子……東宮裡本就沒存多少酒,這半日都快被殿下給喝完了。我說要來找宴太傅,殿下還不許……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聽到姚喜這席話,硯墨也有點急起來:「怎麼都喝了半日了!公子知道了必然要心疼的……要不我還是去跟公子說一聲吧,看公子聽了之後是什麼反應。」
姚喜聞言很是高興:「好,你快去,這些碗碟給我拿就成,你快點啊。」
於是姚喜接過了碗碟,硯墨轉身回了明琅殿。
……
宴示秋蹙起眉:「喝了半日了?」
硯墨點頭:「姚喜公公是這樣說的,我瞧著他那臉色,也是當真急。」
宴示秋沉默下來。
過了會兒,硯墨小心問:「公子,您不去看看太子殿下嗎?」
宴示秋垂下眼:「你先出去吧。」
硯墨摸不著頭腦,只得退出去了。他在殿外廊下坐了一陣,突然就見宴示秋走了出來,下意識便站起身跟上:「公子,您是不是去看太子殿下啊?」
宴示秋「嗯」了一聲,又說:「我自己過去就好,你留下吧。」
硯墨點了點頭。
宴示秋在越浮郁的寢殿外看到了憂心忡忡的姚喜。見他過來,姚喜霎時大喜過望,迎上前:「宴太傅……」
宴示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去看看。」
姚喜「欸」了一聲。
來到殿門前,宴示秋朝里看了看,一眼並沒有看見人,只看到了散在桌邊的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個酒罈子。酒罈子都已經被打開了,橫躺在地上桌上也沒見酒液灑出來,顯然是都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的空酒罈。
都叫越浮郁這個混帳給喝了。
宴示秋搖了搖頭,然後朝里走,最後在衣櫥前面找到了醉成一團的越浮郁。
衣櫥開著,越浮郁就靠在一側的櫃門上,身上蓋著一件衣服,只露出了通紅的一張臉。
走近了,宴示秋才發現越浮郁蓋著的是一件披風,這披風還莫名有點眼熟,但印象里好像這兩年越浮郁並沒有穿過……一時間沒有想起來,宴示秋也沒有多想,只蹲下來盯著越浮郁看了看,然後神色複雜的伸出手碰了碰他的頭。
剛碰上,越浮郁就驟然睜開了眼,一雙眼也是紅的。看到面前的人是宴示秋,越浮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又過了兩息,他才從披風下伸出了手,有些不確定的摸上了宴示秋的臉。
宴示秋眨了眨眼,到底沒有躲。
「摸到了……」越浮郁喃喃說,「不是假的。」
宴示秋心下輕嘆,想著還是先把人哄到床上去好好睡覺吧。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越浮郁就突然坐了起來,將原本蓋在身上的那件披風直接裹到了宴示秋身上後,越浮郁又醉眼迷濛的說:「還是老師……穿著好看……」
宴示秋一愣。
越浮郁又握住了宴示秋的手,努力想要站起身:「老師,老師……我給你看我的寶貝,我藏了好多年的寶貝,都在這裡了……」
第46章
越浮郁借著宴示秋的力勉強站起身, 他幾乎是用半摟的姿勢將宴示秋推到衣櫥里的那個紅木箱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