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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浮郁抿了下唇:「你都收拾行囊了。」
宴示秋垂下眼:「只是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裳,帶了兩本書罷了。我只是……想回宴府多待一段日子,正好我們也分開一段日子,都冷靜冷靜想想清楚吧。」
「好,一段日子……是多久?」越浮郁追問。
宴示秋沉默稍許,然後他嘆了聲氣,抬起眼看著越浮郁,實話實說的回答:「我不知道。十天半月,一月三月,都有可能。」
越浮郁眉頭皺得更深:「那你還說不是要走……你這分明就是不打算回來了,說不準今日你走了,明日你就差人來東宮帶走剩下的行李……」
宴示秋無奈:「若我打的是這個盤算,那我又何必今日收拾些行囊帶走,直接明日一齊打包不好嗎,今日空著手回去,還不會叫你這麼急的攔下。」
越浮郁便又說:「那許是你今日已經將重要物件都帶走了,剩下的那些丟在明琅殿不要了你也不心疼,你今日走了就不打算回來了……說不準你說是回宴府,待出了宮就直接出京城,跑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想叫我一輩子都找不到。」
「……」宴示秋默了默,然後表情有些服氣,「你這想像力著實優越……別瞎想了,我只是回宴府一段日子,當真會回來。」
……其實,宴示秋還真有想過離京一段日子,但這念頭也就閃現而過,很快便讓他自己否了。沒必要,離京後便是將問題複雜化了,而且他身上還有官職在、祖父祖母也都還在京城。
再且說了,為著這麼樁也不知算不算是風流韻事的事情跑出京城,似乎有些誇張。
當下,越浮郁卻是不願意就這樣讓宴示秋離開。
「素商,你說要分開一段日子,說要冷靜想清楚,都好,但你不能只告訴我說一段日子……五天好不好?五天後我去宴府接你回來,好不好?」越浮郁試圖定一個具體的時間。
宴示秋覺得這樣討價還價頗有些奇怪,但頓了頓之後,還是開始了討價還價:「半個月,十五日吧。」
「那要不折中一下……十日?」越浮郁緩了緩神情,想要努力裝出好商量的模樣。
「十五日。」宴示秋還是說。
越浮郁頓了頓:「……十日。」
「十五日。」
「就十日吧,素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十日已經是三十載,這已經足夠要我的命了。」
宴示秋:「……三十載都忍了,再多忍十五年,差別不大。」
「既差別不大,那就十日吧。」越浮郁放軟了聲音,差點就想喊一聲老師好讓宴示秋心軟。
宴示秋回以同樣的話:「既差別不大,那十五日又如何呢?難道多這五日,你便要將我這個老師給忘了?」
越浮郁:「……十五日,一刻鐘都不能多。」
最終還是宴示秋「贏」了這場討價還價。
第49章
回了宴府之後, 宴示秋起初幾日選擇了放空自己,並沒有去想什麼,甚至刻意控制著自己不去想。他希望等自己緩過神, 冷靜下來了, 再認真去做決定。
幾日之後, 宴示秋開始出門閒逛, 大多是去書鋪,什麼書都買回家看看。
這期間,宴示秋沒有進過宮, 連帶著早朝一塊兒不去了。東宮裡也沒有傳來什麼消息, 越浮郁仿佛很認真的在履行半月不見的承諾。
宴府里,宴示秋每日看著都很悠閒, 但這樣七八日過後, 祖父宴誦和祖母江荇反倒坐不住了。
他們問宴示秋是否和越浮郁鬧了矛盾,宴示秋說沒有。他們問宴示秋現如今是搬回家住了嗎、怎麼行李也沒見拿多少,宴示秋回答說不是、之後他還要回東宮。左右就是讓宴誦和江荇安心, 可看著宴示秋這樣度日, 老兩口哪裡安心得下來。
這日宴誦去衙門點卯了,江荇的女學今日休息,她便端著一小筐五香瓜子來到了宴示秋的院子裡, 叫上宴示秋一塊嗑。
一邊嗑瓜子,江荇一邊說:「秋兒,你如今這樣,叫我和你祖父都有些不大放心。你說與太子殿下沒有鬧矛盾, 那我們便信你, 畢竟你也沒必要在這事上騙我們……你看這樣如何, 既然你這些日子待在家中有閒, 那不如我找媒人來牽個線,讓你與合適的姑娘相看相看?」
宴示秋正在剝瓜子殼的動作一頓,隨即他失笑道:「祖母,您這也能強行拐到我的親事上來說。」
宴示秋這意思,顯然是不願意相看了,江荇嘆了聲氣:「秋兒,可你如今年紀確實不小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認真與祖母說道說道可好?往常說起你的親事,你總是糊弄不提……你是不想成親?還是不願以媒人介紹相看的方式認識姑娘?不論如何,你是什麼盤算,總得叫我們知曉才好,不然我與你祖父干著急,總與你說相看親事的事情,你也為難我們也為難。」
聽著江荇的話,宴示秋剝瓜子殼的速度都慢了點。
良久之後,宴示秋將一碟剝得乾乾淨淨的瓜子仁推到了江荇面前,思索了下,他又猶豫著開口道:「祖母,要不您先別吃東西了?我怕嚇著您,害您嗆著。」
聞言,江荇趕忙放下了手裡的瓜子,雙目有神的看著宴示秋,示意他放心大膽說。
宴示秋抿了抿唇:「祖母,若我說,我喜歡的是……男子呢?」
院內安靜了一瞬,只餘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