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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倒是有動靜了, 「嗯。」
聽聲音還挺清楚的,不像是醉了。
秦羽蕎在黑暗中看到一旁四方桌上的煤油燈, 左手往桌邊試探著摸去,眼見終於要探著煤油燈了, 手卻被顧天准拉了回來。
「你拿什麼?」
「點燈。」
顧天准鬆開一直拉著的秦羽蕎的手,兩步走過去,拿出柜子檯面上的火柴盒。火柴盒前後一抽開, 裡頭沒剩幾根火柴了, 他將盒子倒轉抖落出一根, 往盒身一擦, 火焰將煤油燈點上, 屋裡立馬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將兩人籠罩。
秦羽蕎這才細細打量面前的男人,瞧著沒有半分不不對勁,面色如常,眼神清醒,不像是醉酒之人。
只有身上隱隱散發的酒味時刻提醒著她,這人可能醉了。
「顧營長,你醉了嗎?」
顧天准側頭一笑,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酒量一向不錯,怎麼可能會醉?
「你看我像醉了嗎?」說話條理清晰,口齒清楚。
秦羽蕎搖搖頭,確實不像。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手又被牽了起來,男人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十分自然道,「天晚了,送你回去。」
說罷,男人一手牽著秦羽蕎,一手拎起裝著三罐水果罐頭的袋子出門。
秦羽蕎的纖纖玉手被大手包裹著,倒是在夜晚涼風中平添了一分暖意。兩人走的小道,夜色又深沉,從一旁看過去倒像是兩個戰士正並肩前行。
然而軍裝衣袖下,兩隻手緊緊交握。
如果說前面秦羽蕎還有些疑心顧營長醉了,這一路上兩人說話交談,他都對答如流,沒有半分不對勁,秦羽蕎的疑慮徹底被打消了。
「今天圓圓可盼著你來,可惜你不在。」
顧天准想起圓圓抱著自己褲腿撒嬌的模樣倒也心軟,「吳峰先找我了,沒辦法。」
「你們就去喝酒啦?」
「嗯,他話太多,還非要和我交流經驗,吵得我腦瓜子疼。」
顧天准在秦羽蕎面前多是嚴肅又認真的模樣,倒是甚少有過這些抱怨,今晚這樣卻讓秦羽蕎覺得更親近了。她感覺新鮮又開心,小泡泡從心裡往外冒,乾脆停下腳步,擺擺手讓顧天准低頭。
顧天准也沒多問,聽話地彎腰低頭。下一秒,白皙柔嫩的手指就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揉按一番。動作輕柔中又帶著一絲巧勁,正正好的舒服。
「好點沒?」
秦羽蕎收回手,含羞帶怯看他一眼,覺得與他又親近了一分。
「好多了。」
兩人繼續走著,秦羽蕎看到旁邊路上走過的人,每當經過一人自己就緊張一分,正兒八經談個對象怎麼倒像是做賊了。
呼啦啦,一陣奔跑聲越來越近,秦羽蕎立馬往旁邊看去,有幾個男兵正面對面跑來,秦羽蕎猛地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奈何顧天准力氣大,握著她的手不鬆開,自己掙脫一分,他就用力一分,還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秦羽蕎,「怎麼了?」
他頗為不滿,拉手拉得好好的,怎麼就要鬆開了?
「有人!」秦羽蕎有些著急,說話聲音急促,趕忙給他使眼色。
「有人怎麼了?」顧天准瞥一眼路過的戰士,銳利的眼神像是淬著寒冰,嚇得幾人一哆嗦,給敬了個禮才趕緊跑了。
「我拉自己對象的手怕什麼?」
秦羽蕎沒想到這人性情大變,只喃喃低語,「你上回自己說的,在外頭不能這樣,影響不好。」
「你說什麼?」顧天准沒聽清。
「沒什麼。」秦羽蕎心裡也歡喜呢,用力回握住顧天準的手,慢慢往宿舍走,並約好星期五班務會後見面。
...
文工團宿舍里
趙雪娟和陳玉香一人坐在秦羽蕎一側,手撐著小臉盯著秦羽蕎瞧。
秦羽蕎擰開水果罐頭的蓋子,一股甜甜的香氣往外散,一時香甜了整個屋子。
「來,快來嘗嘗。」秦羽蕎紅唇貼近罐頭口,喝了一小口水果罐頭水,真是甜到人心裡去了。
「顧營長買的,我們吃了是不是不太好啊?」趙雪娟說是這麼說,人已經往跟前湊了,誰能抵擋水果罐頭的香味呢?
沒有!
「別裝了,快喝一口。」秦羽蕎把罐頭給她遞過去,自個兒往外頭走。
沒一會兒就把隔壁宿舍的孟津津和董麗華叫過來了。沈月慧沒在宿舍,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往日大伙兒有點好吃的也會互相分享,你吃我的一回,下回我指定還你。不過太多了也叫不了,那麼多人不夠一人一口的。
「呀,水果罐頭!快給我留一塊兒,趙雪娟你別吃完了。」
趙雪娟嘴裡還嚼著果肉,哪有功夫理董麗華,只又給陳玉香和秦羽蕎夾了一塊餵到嘴裡,才把罐頭遞給董麗華。
「坐下吃,瞧你急成啥樣了?」
「蕎蕎,你還買水果罐頭了?真捨得呀你。」董麗華可捨不得買,一罐好幾塊,也太貴了。她的工資和津貼都得攢起來每個月按時寄回來家裡。
「別人送她的。」
「誰啊?」孟津津和董麗華喝著罐頭水,隨口一問。
秦羽蕎瞪趙雪娟一眼,埋怨她嘴快。
「一位不知名的學習雷F好同志。」趙雪娟右手舒展開往外一伸,活像是領導講話,將幾人逗得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