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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蕎同志,你好。」
顧天准站在對面,王武走了後,才正式開口跟人打招呼。秦羽蕎看他一眼,沒來由地緊張起來,腳步小小地往後一退。
不同於剛剛王武的「盛裝打扮」,顧天准就穿著全軍區都在穿的綠軍裝,不過穿得格外帥氣就是了。這人個子真高,前頭秦羽蕎和王武平視講話,這會兒得仰著頭跟顧天准交談。
被人注視著,上回那種感覺又來了,她按下內心的點點不安,不知怎地,她見到這人就有點不自在,於是慌亂開口,「領導好。」
說完自己就呆住了,她立馬改口,「顧營長好。」
兩個完全不熟的男女面對面站著,沒人說話。秦羽蕎覺得這會兒空氣稀薄了,一時間腦子裡亂鬨鬨,找不到話頭。
她低頭垂眼看到自己手裡的地瓜干,準備打破這尷尬的氛圍,「顧營長,吃地瓜幹嗎?」
分食是最容易緩和氣氛的,畢竟吃人的嘴軟嘛。
顧天准挑挑眉,不妨又被人投食了,他也沒客氣,直接伸手。
顧天准手掌寬厚骨節突出,手指細長,青筋明顯。由於常年訓練,大拇指根部和食指都有明顯的繭。秦羽蕎眼睜睜看著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往自己的地瓜干袋子裡一抓,只有一個想法:
這手真大啊,一抓就是一大把,秦羽蕎懷疑他要是認真抓,能把袋子裡的地瓜干全抓走咯。
地瓜干入口,甜津津地,甜得顧天准差點皺眉,他三兩下嚼完一根地瓜干,隨口問道,「你們剛剛聊什麼呢?」
「啊?」秦羽蕎和他非親非故,況且和王武相親也沒成,自然不願外人知道,只敷衍兩句,「就隨便聊聊天,王副連有事兒先走了,我...我也先走了,再見!」
說罷,甩著兩條辮子轉身就要往文工團方向趕。
「秦羽蕎同志。」顧天準直接將人叫住,沒給她半分走動的時間接著道。
「你們剛剛聊的什麼,我可以代替他和你聊。」
秦羽蕎停住腳步,轉身看向顧天准,眼裡帶著幾分震驚幾分驚訝。她心裡直犯嘀咕,人家可能以為她和王武隨便聊天,壓根不是那種意思。
不過她心理建設還沒做完,又聽著對面的男人拋下重磅炸dan。
「相親是什麼流程?需要我先做一段自我介紹嗎?」
秦羽蕎:!!!
她眨眨眼睛,長長的羽睫撲閃撲閃,襯得一雙眼睛亮晶晶,就是裡頭的情緒過於複雜。
他怎麼會突然說要追求自己,況且他不是快和李團長閨女好上了?
「顧營長,您開玩笑呢吧。」
「秦羽蕎同志,我沒開玩笑。哪有人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你剛剛不是和王武相親嘛,他走了,這會兒能輪到我不?」
顧天准挺直身子,理了理軍裝,一副排著隊準備閃亮登場的架勢。他剛準備再乘勝追擊開口說話,卻突然見到前方迎面走來一男一女。
「秦羽蕎...」
林蔭小道,狹路相逢,沈月慧乍一看見秦羽蕎面色有些慌張,她旁邊站著個男人,秦羽蕎沒見過這人,不過大體也明白是誰,文工團都知道沈月慧有個的鄰居,一直喜歡她,後來還追著人入伍來了。
不過兩人似乎一直沒在一塊兒。
沈月慧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自己的事兒,用力撇清關係,「這是我同鄉,今兒找我是給我帶家裡捎的東西。」
秦羽蕎:「哦。」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麼好發表意見的。
「你怎麼在這兒啊?」沈月慧這會兒反應過來了,狐疑地看著兩人,她知道顧天准,新來的營長,怎麼這麼快單獨和秦羽蕎待一塊兒了?
秦羽蕎想到剛剛顧天准說要和自己相親,臉上一燙,她快速思考著怎麼解釋,沒想到顧天准扭頭先看了一眼自己,先開口了。「我剛好碰見秦羽蕎同志問問匯演的事兒。」
「匯演的什麼事兒啊?」沈月慧一聽匯演就來勁了。
本來還處在糾結和震驚中,秦羽蕎聽到沈月慧的疑問,她朝顧天准看去,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移開。
顧天准鎮定自若,「上回看了開春匯演,你們文工團的節目是真好,尤其是《紅色娘子軍》讓人印象深刻,就隨便說了幾句。」
秦羽蕎腦子轉得快,立馬接上,「我們準備了很久,能給全軍區戰士們奉獻一場完美的演出是我們的目標。顧營長,你們喜歡就好。」
兩人就匯演節目發表感想,一來二去看起來正經又嚴肅。沈月慧也笑笑,跟著附和,「顧營長,這是我們的職責和使命,我們以後也會好好練習,爭取出更多更好的節目。」
沈月慧旁邊的秦凱也加入,張嘴閉嘴就是誇人,「月慧確實跳得好,她從小就練舞,可厲害了。」
四人一番表揚與謙虛,談論的話題十分正經,直到把沈月慧兩人送走,秦羽蕎才鬆了一口氣。
等人走遠,秦羽蕎抿著嘴看向顧天准,笑得眉眼彎彎,兩人剛配合得又默契又快速。
「你們舞蹈隊的來來回回打量著看,我擔心這會兒影響你名聲。」顧天准開口解釋剛剛為什麼那麼說。
「我知道,月慧那話里話外就是那意思,覺得我們在偷偷約...」秦羽蕎語調輕快,說著說著覺得不對勁,嘴裡的『會』字卡在喉嚨,不上不下地。她現在清醒過來,腦子裡又想起前頭顧天准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