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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慧從前執念至此,總是愛拿自己和秦羽蕎比較,從最開始的自負自傲到後頭覺得自己輸了的自卑自憐,直到退伍這一刻,她選擇正視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短處,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的,她也很好,秦羽蕎也很好,這個世界上容得下不一樣的花。
「當然,你很好,你可是咱們文工團的台柱子!」秦羽蕎回她一個笑容,兩人視線交匯,都輕鬆地笑了笑。
這次,沈月慧轉身離開,沒再回頭。
......
送走了退伍返家的沈月慧,文工團其他人難受了一陣,可日子還得照樣過,後頭有更大的事情等著她們。
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傳起,不少人都聽說了文工團要裁軍一半名額,一時之間,傳言愈演愈烈,到趙雪娟耳朵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文工團估摸只能留下十來人,要走一百多人。
「蕎蕎姐,你快去勸勸雪娟姐。」陳玉香把秦羽蕎帶回文工團宿舍樓,在水房找著了人。
趙雪娟想到裁軍的事兒就害怕,自己雖說在舞蹈隊資歷還成,可是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大有人在,誰能保證不會裁到自己頭上?她心裡難受,練功時間悄悄跑了出去,一人躲到宿舍樓水房偷偷抹眼淚。
「雪娟。」秦羽蕎走到她身邊,左手撫著她肩膀,輕輕喊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趙雪娟啞著嗓子回她,手背往臉上胡亂一擦。
「你在這兒偷偷哭呢,聽著外頭傳的消息了?」秦羽蕎沖陳玉香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回去練功,自己和人好好聊聊。
「哎,你說現在可怎麼辦?說是就留十來人。」趙雪娟心裡亂糟糟的,六神無主,裁軍那麼多,自己肯定要上名單。家裡那模樣,她壓根不想回去,可是現在怎麼辦呢?
「沒那麼誇張,咱們文工團裁一半。」秦羽蕎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想起今天早上宋團把自己叫到辦公室說的話,一時也心亂如麻。
今天早上,宋麗娥在辦公室看著那張表發愣,手裡拿著鋼筆,蘸了墨水,可就是下不了筆,這筆似有千斤重。
裁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擬好名單,還得挨個談話,做好戰士們退伍後的轉業工作,儘量多給些後續保障,想到那一系列事情,她腦仁兒都疼。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給自己找個幫手。
秦羽蕎不管是業務能力還是在文工團舞蹈隊的資歷,留下來自然是沒什麼爭議的,宋麗娥把人叫來,將裁軍的事情簡單跟她講了講。
「你肯定也聽到外頭那些消息了,確實是真的,不過人數沒有傳得那麼誇張。」宋麗娥看著同樣一臉愁容的秦羽蕎也犯難,「這是上頭的命令,我們只有執行和服從。
「宋團。」秦羽蕎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艱難地張嘴,「那名單您定了嗎?」
宋麗娥搖搖頭,「這事兒,難啊。你,我肯定是要留下的,剩下的名單我還在考慮,所以後續的工作,我需要你的協助。我和你們教導員總歸是身份不一樣,隊裡大多數人還是有些怕我們的,有的話我們也不方便說,你這個位置更好,方便開口。」
「宋團......我.....」秦羽蕎有些為難,乍一聽見自己的去留也沒見多高興,誰能捨得見到自己待了這麼多年的地方突然大變樣。
「我知道你也為難,反正到時候就幫著把人安撫好,我擔心有戰士一時接受不了。」
現在裁軍名單還沒出,趙雪娟就難受了。
秦羽蕎現在也不知道宋麗娥的決定,只能寬慰好姐妹,「興許沒你呢,你先別瞎想,別哭了。」
「我著急啊!你知道嗎?」趙雪娟皺著眉,一著急說話就像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的,「我不想被裁!」
「我知道!」秦羽蕎拉著她的手,不住揉搓著,「你先冷靜點兒.....」
「冷靜,冷靜什麼啊?我都要被裁了。」趙雪娟想到這事兒就頭痛,這會兒是誰來勸誰找她的不痛快,尤其是秦羽蕎,她能猜到宋團要留誰,秦羽蕎肯定占一個位置。
「你壓根兒就明白不了,你肯定留下了,可我就危險啊,你又體會不了我的心情!說這些有什麼沒用?」說罷,一人不耐煩地沖了出去。
秦羽蕎聽著好姐妹一通吼,心裡也難受,她知道趙雪娟的焦慮,這事兒真是難,壓根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決定是國家領導做的,誰能說上什麼?大伙兒只能服從命令。
回到家裡,顧天准看著坐在桌前發呆的媳婦兒,屋裡沒其他人,他湊過去想往人臉上親一口,結果被人一伸手給擋了回去,秦羽蕎換了個姿勢,側身坐著,只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給男人。
「怎麼了?生氣啦?」顧天准認真思考一瞬,自己沒招她,不是自己的問題,接著坐到她身邊,正面面向屋門,將人肩膀攬著拽了過來。
顧天准力氣大,秦羽蕎掙了幾下沒掙開,只狠狠瞪他一眼,「你放開我。」
「怎麼了?在哪兒受氣了?我給你撐腰去。」顧天准難得見著秦羽蕎有這時候,氣鼓鼓的,思語賴著要多吃飯撒嬌生氣的樣子真的和她媽太像了。
「沒有,就是裁軍的事兒。」秦羽蕎見掙脫不過這會兒也安靜下來說話。
「裁軍?」顧天准知道主要裁的非戰鬥人員,文工團是大頭,不過以秦羽蕎的能力,他知道宋麗娥肯定不能把秦羽蕎報上去,因此絲毫不擔心,「你擔心什麼?我還不信你們宋團能把你報上去,別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