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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看電影。」顧天准沖她使個眼色,兩人一起朝電影禮堂后座去。
「怎麼還看啊?剛不是看了嗎?」
顧天准知道她沒看進去呢,剛特意賣人情找人要了兩張票,「我們倆看,上一場不算數。」
秦羽蕎猛然綻放燦爛的笑容,狠狠點頭,「好!」
這回兩人挨著坐,前後左右都是戰士,所以兩人沒有任何逾矩行動,就連言語交流都沒有。但是那感覺還是不一樣,秦羽蕎仿佛能嗅到這麼近的距離,男人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手隨便動一動,兩人的軍裝就貼上了,有些隱秘的親近感。
看完電影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顧天准拿著兩個飯盒去食堂打了飯,和秦羽蕎回自己的營長辦公室吃。
兩人要是去食堂吃也打眼。
「這都是你的獎章啊?」秦羽蕎站在屋裡四處看看,滿眼都是新鮮,尤其是玻璃櫃裡放著的紅色獎章,格外惹眼。
「以前打仗得的。」顧天准把飯盒放好,招呼她過來吃飯。
軍區戰士一天三毛錢的伙食標準,多是米飯饅頭,不過這也不夠吃,因此各個連隊炊事班基本都會自己種菜養豬,來補貼連隊伙食。
「你嘗嘗這個,炊事班自己種的茄子。」
顧天准給秦羽蕎打了土豆絲和茄子,味道都挺好。
「陳班長種的?」
「嗯,他們搞的。你認識陳立軍?」
秦羽蕎點頭沒說話,還是替好姐妹保守秘密。
兩人吃著飯說著話,倒也自在,秦羽蕎提起拉練那天顧天准和程前的比拼直誇他厲害。
「還行吧。」顧天准倒謙虛起來,「以前在軍校念書,我倆就老比。」
「以前誰贏了?」
「我。」顧天准言簡意賅。
秦羽蕎看他一眼,男人垂著頭夾菜送入嘴裡,說起過往的輝煌事跡還挺雲淡風輕,沒有絲毫波動。
「那你們從小就很熟?」
「嗯,家裡隔得不遠,後來又一塊兒念的軍校。」
「那你見過程營長母親嗎?」
提到程前母親,顧天准放下筷子看著秦羽蕎,「你認識她?」
秦羽蕎自然不認識,不過那天聽宋團提起那位文工團的傳奇人物總是壓不住好奇心。
在顧天準的印象里,程前的母親章阿姨很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的,待人也和氣,很愛給孩子們散發點糖果,就是後來人病了,精神不好,幾乎沒怎麼出來露面。
「為什麼啊?治不好嗎?」秦羽蕎聽故事聽入神,著急問道,「我聽宋團說,她是宋團見過跳舞跳得最好的舞蹈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心病。她小女兒沒了,打那兒之後人就沒什麼精神。」
「啊...」秦羽蕎想起自己上頭本來也有個三姐,可惜沒養活。村里不少家庭都生了好幾個,但是有些沒長大就沒了。
談到令人唏噓的事兒,秦羽蕎也沒好再多問,只覺得替人心酸。
昨晚沒睡好,今兒又起了個大早,這會兒吃了午飯,秦羽蕎打個哈欠等顧天准洗飯盒回來,他們下午要去外頭走走。
結果等著等著,眼皮直打架,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顧天准甩甩手上的水珠回辦公室,一進門就見到秦羽蕎睡得正香。
只見她腦袋枕在交環的雙臂上,小臉睡得紅撲撲,濃密的睫毛挺翹著,鼻頭小巧圓潤,紅唇飽滿紅潤,睡相很好,安靜乖巧。
就是有幾根頭髮絲黏到臉頰,正好擦到眼睛邊,她迷糊間不耐煩地想用手給撥開,結果髮絲太細,來回幾次都沒找准位置。
顧天准看了一會兒,緩緩伸手輕輕替她拂開,指腹無意碰觸到秦羽蕎嫩滑的臉蛋,立即縮回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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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蕎一巴掌拍在他手背,睡夢中以為趙雪娟在戳自己臉,翻個面繼續睡覺。
顧天准看著自己被拍打的手背,搖頭一笑。
...
再醒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秦羽蕎沒成想自己在顧天准辦公室睡了這麼久,真是丟死人了,顧營長倒是悠閒拿了本書在旁邊看著,一點叫醒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就連吃晚飯的時候,她都沒好意思抬頭看人一眼,吃完飯就嚷著要回去了。
顧天准好心地沒提她下午睡覺的事兒,只鎖了門送她回去。
兩人走在回文工團宿舍樓的路上,天色已黑,路上人不多,偶爾有認識顧天准或者秦羽蕎的便招呼一聲,敬個禮。
走了一路,秦羽蕎逐漸忘記自己前面的糗事,路過家屬大院的時候,她遠遠見到宋團居住的家屬大院特意指著顧天准看,「上回送我們宿舍燕姐走的時候,宋團還邀我們過去吃飯,喏,就那兒。」
顧天准見到她指的地方,是軍區趙團長的獨棟小院,文工團宋團的愛人。他抓著秦羽蕎胳膊往旁邊移動一點位置,讓她的指尖對著家屬樓三號樓,「知道那是哪兒嗎?」
雖然是隔著軍裝,可秦羽蕎似乎還是感受到了顧營長掌心的溫度,燙燙的,她鎮定心神,搖搖頭,「不知道。」
「我家。」
顧天准說完又補充一句,「隔壁是圓圓家。」
「你們是鄰居啊?」提到圓圓,秦羽蕎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自己好些天沒見著這個小丫頭了,還有些想她。
「是,挨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