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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芬,你閨女回來啦?」
「是,今兒剛到呢。」
「大腳嬸兒。」秦羽蕎同村里人更是許久沒見,不過一見著人,還是能想起來對上號。
「哦哦,不得了啊,蕎蕎都生娃啦,挺好挺好。」她沖幾人笑笑,又往隔壁家去,準備和村里幾個嬸子閒扯去,最近村里也沒什麼大消息,這事兒還值得說道說道。
她撒丫子跑了,半步沒歇著,秦家人也回家去了。
秦羽蕎看著自家差點沒認出來,這圍出來的豬圈,院裡的養著的幾隻雞鴨,真是變化大了,「媽,現在家裡餵得可不少啊。」
「那是!」說起這事兒,孟桂芬就高興,直嚷嚷著現在生活太好了,「原本四隻雞的,今兒早上剛殺了一隻。」
「你殺什麼雞,留著多下蛋,或者你們過年吃,我們回來隨便吃點就成。」秦羽蕎看著院裡只剩下三隻老母雞有些心疼。
「那有啥,養來不就是吃的嘛,再說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還能虧著你?」孟桂芬大手一揮,把人領進屋裡。
家裡還添了不少家具,衣櫃和立櫃都是新打的,以前的用了太多年已經開始朽了,秦華軍乾脆趁著翻修房子的時候一起給換了。
「這弄得挺好啊,好看。媽,你眼光好。」
秦華軍找出幾個瓷碗,挨個倒上熱水,「咋就知道是你媽選的了?就不能是你爸我選的?」
秦羽蕎試了試水溫,還有些燙,另外拿了個碗倒了一半出來,左右來回倒,把水快速涼下來給孩子喝,「爸,你就是聽我媽的,我媽說選哪個你還能有意見啊?」
「哈哈哈哈,還是閨女說得在理!」孟桂蘭鳳眼狹長,笑意漸盛,忙著張羅晚飯去了。「你二姐一家晚點過來,咱們今天吃個團圓飯。」
孟桂芬做菜一向是無辣不歡,不過這回有兩個小傢伙在,她特意先起鍋了一部分,沒放辣椒,「來,這是給咱們朝文和思語的,我怕辣著他們倆。」
「是,咱們老家的辣椒他們肯定受不住,一點兒都別碰著。」
秦華軍在院裡支起一張圓桌,三個兒女都忙前忙後幫著拿條凳,擺碗筷,不一會兒便落座了。
桌上飯菜豐盛,量也足,一道鮮香麻辣的麻婆豆腐,一道軟糯的紅燒肉,鮮美的雞湯,小煎雞肉,野菜餅,涼拌豬頭肉,另外蒸了一碗雞蛋羹,炒了蓮白。
秦雪蓮看著小妹也成家生孩子了,很是欣慰,她側頭問秦羽蕎,「當媽感覺咋樣?累不?」
「累,但是心裡歡喜,看著這倆小傢伙一點點長大,還是高興更多。」秦羽蕎不時和二姐說悄悄話,「二姐,你家裡現在咋樣?我聽大哥說,姐夫在村里當上會計了?」
秦雪蓮也挺滿足,雖說自己男人王建沒機會進城當上國營大廠的工人,可在村里當個會計也算是體面活,「現在不是不算工分了嘛,以前的公社有和沒有也差不多了,每個村自己選了村長村支書,王建他人還算機靈,選上了會計,高低也算吃國家飯。」
「那確實算,你呢,現在忙不?」
「王建他們村裡有人去銀行貸款開了個紡織廠,這可嚇人,我們聽著都犯怵,不過他倒是挺有決心,說干就干。不過面積不大,就在村里乾的,招了六個人,我也選上了,白天就去那廠里幹活,你別說,比下地幹活掙工分賺得多多了,一個月能有十二塊錢。」
「喲,真挺不錯啊!」
「那是,反正現在這樣挺好,都有奔頭不是。」秦雪蓮和秦羽蕎說著話,兩姐妹一人一句,一時忘了夾菜,說得停不下來。
「這兩丫頭,跟小時候差不多,一見面就有幾肚子話說。」孟桂芬沖桌上幾人說道,「蕎蕎從小跟正楊和雪蓮關係都好,就是現在隔得遠了,見不著面。」
「媽,我肯定有機會就回來看你們。」秦羽蕎這幾年遇上孩子太小,回來的次數確實少,她自己也想著家裡,「我可想你做的菜。」
「你就是饞。」孟桂芬最喜歡聽的一句話就是兒女念著自己做的菜,聽著就歡喜。
「媽媽就是小饞貓!」顧思語聽到外婆這麼說,也跟著說話,平日秦羽蕎沒少說她是小饞貓,現在她還直接把這稱號安到媽媽頭上了,惹得桌上眾人大笑起來。
一家人吃過飯,在院裡乘涼,初夏時節,天氣已經燥熱,偶有蚊子飛來飛去,不時就給人叮上個苞。
秦羽蕎穿著長裙,露在外面的腳踝起了個包,有些發癢。孟桂芬見狀立馬回屋抱著自己的黃桷蘭酒出來,倒出來幾滴往閨女腳上抹。「還是這個有效,上回你哥從城裡帶回來啥花露水,我不喜歡用。」
秦羽蕎手指甲往被抹過的蚊子包上戳,又癢又刺,甚至還有些舒爽,那黃桷蘭泡了酒止癢效果挺不錯。
「你媽就是不懂得享受,那花露水是什麼?供銷社裡頭的好東西,賣得可不便宜,你媽還是就喜歡弄這個。」秦華軍指著院子圍牆外頭的一顆黃桷蘭樹道,「這不又開花了,你媽可弄了不少下來。」
「哈哈哈,爸,我也喜歡黃桷蘭泡酒。」秦羽蕎抬頭一看,自己小時候那棵樹還在,長長的橢圓形花朵,純白的花瓣層層疊疊包裹,「咱們去采點兒吧。」
「你真是還小啊!」孟桂芬說是這麼說,立馬起身招呼一家人出門。
樹上的黃桷蘭開了不少,一朵一朵綴在綠油油的樹葉中,遠遠看著星星點點,走到近處能聞著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