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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魚,顧建民急著去抱孫子孫女,自家家裡的志剛和小花都大了,他也有好些年沒抱過這么小的娃,這一上手還有些緊張,尤其是抱著思語,孫女甜甜一笑,臉頰肉都鼓了起來,看得人心都化了。
再一看孫子顧朝文,更是親熱往他臉上就是一口,「好小子,跟老二真是一模一樣啊。」
馮秋紅聽到這話不住點頭,「我就說是吧,對了,你那魚拿回來給老余頭錢沒?」
「給了一毛,這人玩賴啊,非要我給錢。」顧建民領著孫子孫女去外頭,「別窩家裡,咱們在院裡玩兒,一會兒就開飯。」
顧家這天的晚飯十分豐盛,除了那條大草魚放在盆里用水養著,準備後天再吃,桌上葷腥還是不少。
蒜苗香乾回鍋肉,肥肉煸出油,冒著油光,爆炒鴨肉配上薑絲辣椒碎和酸菜碎,香辣下飯,炒萵筍葉,清淡可口,涼拌海帶絲,熗炒蓮白,還有一盆番茄煎蛋湯。
屋裡熱鬧,推杯換盞,一高興,顧建民開了瓶通洲老窖,供銷社賣2.5一瓶,父子四人一人一杯,仰頭喝下。
「你爸可高興,鐵公雞都拔毛咯。」馮秋紅洗涮自己男人一句,這人還捨得買這麼貴的酒,畢竟,以往這人可是只捨得去打散酒的。
「哎呀,不說那些,今兒老二回來,都高興!」顧建民喝了兩杯下肚,有些上臉,看著桌上坐著整整齊齊一家人,笑出了皺紋,「蕎蕎,你多吃點啊,老二,你給你媳婦兒多夾點菜。朝文和思語愛吃啥,那雞蛋羹專門給做的,不拉嗓子。」
「你真是管得多啊。」馮秋紅少有見他這麼高興,不過轉念一想也是,現在一大家子都在,就連最晚結婚的顧天准也拖家帶口,兒女雙全,能不高興嗎?
「爺,那雞蛋羹我能吃不?」十一歲的顧志剛咬著筷子問顧建民。
「那肯定能吃啊,你爺啥時候虧過你!」顧天陽倒是先回侄子的話。
「爺剛說特意給弟弟妹妹蒸的。」小花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顧建民恍然大悟,擺擺手,一張老臉通紅,「爺剛說岔了,都給你們幾個小的蒸的,都吃都吃啊。」
秦羽蕎兩手空閒,看著被顧天准抱在懷裡的閨女,以及對面被公公抱在懷裡的兒子,自己倒是吃得輕鬆,「我抱會兒不?」
「這有什麼,你吃你的。」顧天准摸摸閨女的頭,小丫頭自己吃得可好,他就偶爾給孩子夾個菜。
顧思語自己拿著小勺子舀雞蛋羹吃,她的小碗裡裝著半碗雞蛋羹加一坨米飯,秦羽蕎給她打散了拌勻了,這是她最喜歡的吃法。
一勺又一勺,吃的小嘴上還沾著雞蛋羹,小舌頭探出來一舔,又乾乾淨淨了。
飯桌上,大伙兒吃得差不多,除了那四父子還在喝酒聊天,馮秋紅把朝文抱了過去,逗著孩子叫爺爺和奶奶。
可能是吃飽了,也可能是在家裡待了一陣,顧朝文適應不少,見到媽媽在旁邊教著自己,便跟著開口,「奶~奶~」
「哎呦!我的乖寶兒。」馮秋紅把孩子抱進懷裡,笑得眼尾的皺紋疊起。
顧建民一聽,立馬放下筷子,咧著嘴看著孫子,「來叫一聲爺爺。」
顧朝文看著自己面前一張大紅臉,小手一指,激動地衝著媽媽說話,「猴屁股!」
桌上爆發出一陣笑聲,尤其是顧家幾兄弟,誰敢這麼對老爺子這麼說話,這不是討打嗎?顧建民一抹臉,也跟著笑兩聲。
還是秦羽蕎立馬解釋,「上回我們去了動物園,他就見著猴子了,可喜歡。看什麼都像,童言無忌啊。朝文,這是爺爺,快叫爺爺。」
「爺爺。」顧朝文見大家都在笑,自己也傻樂起來,乖乖叫了人。
顧建民倒沒跟個兩歲的娃置氣,他親親熱熱拍了拍孩子的臉蛋,轉頭又喝酒去了。
顧天准正仰頭喝完一杯白酒,三弟顧天陽又給他滿上,放在旁邊。
顧思語看著大人吃了好回酒,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她直勾勾盯著那酒杯,能看見裡頭透明的液體,是水,她認得水。
看著看著,頭越靠越攏,顧思語的小腦袋被顧天准發現了,他大手將酒杯往旁邊一推,推遠了幾分,沖閨女晃晃手,「這是酒,你可不能喝啊。」
聽到爸爸的話,思語垂下頭繼續吃自己的雞蛋羹,只不時看那酒杯一眼,滿眼都是好奇。
一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馮秋紅和兩個兒媳去洗碗,秦羽蕎還要幫忙,被婆婆趕了出來,初來第一天,只讓她歇會兒。
院裡,志剛和小花正在逗弟弟妹妹玩兒,朝文和思語在地上走著,被兩個大的牽著手看院子裡種的花。
顧建民和三個兒子站在旁邊說話,不時看一眼孩子。
隔壁鄰居吃了飯也出來,這顧家今晚上吃了頓好的,早四處飄出去味兒了,鄰居王大爺兩口子就探過身子,「老顧,你們家今兒是香啊?隔老遠都能聞著味兒。」
「那是你狗鼻子靈!」顧建民和王大爺是棋友,平日閒著就愛一塊兒下個象棋,關係很是熟稔。
「呸,我看你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王大爺見著許久不見的顧天准倒是一副和善模樣,「這是你們家老二顧天准吧?」
「王叔王嬸兒,吃過飯出來遛彎兒?」
「是,這多久沒瞧見你了,差點要認不出來了,小子長得結實啊。聽說你娃都有了,還是龍鳳胎,有福氣啊。」